浓雾里的月光被染成青灰色,李云飞掌心的灵音剑嗡鸣不止,剑身上的灵纹之眼随着他的脉搏轻颤。
刚才那声龙吟般的清鸣撞碎封印阵时,他分明看见柳无音瞳孔骤缩——这个总像浸在冰里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破绽。
"阿飞!"苏媚的红绸突然缠上他手腕,将他拽得踉跄半步。
身后传来金铁交鸣的脆响,方才还钉在他脚边的金色符文正疯狂扭曲,像被热油烫到的蛇群。
他这才惊觉自己胸口发闷,喉间腥甜——原来那道破阵的剑意,竟震得他内腑翻涌。
"灵音剑是九灵核的共鸣体,你现在强行调用,等于拿血肉之躯硬扛灵脉震荡。"苏青竹的声音在识海炸响,"快引灵气护住心脉!"
李云飞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他盯着掌心的剑,剑身纹路泛着幽蓝,像活过来的竹节。
记忆里突然闪过苏青竹教他吹笛时的画面——从前笛子是温凉的,此刻这把剑却烫得他掌心发红,仿佛要将他的血都煮沸。
"九灵之主转世?"柳无音的声音像碎冰滚过琴弦,他指尖在焦尾琴上划过,七根弦同时震颤。
李云飞看见他袖口的银线绣着奇怪的咒文,随着动作浮起淡淡金光,"三百年前,九灵核碎于玄音阁前,阁主耗尽心血将灵核残片封入琴中。
没想到..."他忽然抬头,眼尾的皱纹里凝着寒芒,"残片竟附在一支竹笛里,养出了新的宿主。"
话音未落,琴音骤变。
那不是普通的乐声,是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的锐响。
李云飞眼前发黑,灵音剑在掌心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手而出。
苏媚的红绸"唰"地展开,金纹在雾中织成屏障,她旋身时发间的珊瑚坠子擦过他耳垂:"天魔舞·锁魂步!"红绸带起的风裹着她身上的沉水香,竟将那刺耳鸣声挡开三分。
"诗音!"苏媚低喝一声。
林诗音的华山剑已经出鞘。
她本就清冷的眉目此刻凝着霜,剑尖点地划出半弧,"铮"地挑向空中——那是"白云苍狗"起手式。
李云飞见过她练剑,从前总觉得她的剑像雪落松枝,此刻却如惊龙破云,剑气裹着音波碎片"噗"地撞在柳无音脚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在对方黑袍上划出几道血痕。
"好样的!"李云飞突然笑了,血水顺着嘴角滴在剑身上。
他感觉灵音剑的震颤变轻了些,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
苏青竹说过,这剑与他的灵核共鸣,那...是不是他越冷静,剑就越稳?
他闭了闭眼,试着将涌到喉头的血气压下去。
识海里浮现出苏青竹教他运功的口诀,从前是用笛声引气,此刻换成了剑鸣——他试着用意识触碰剑身,竟真的感觉到有股热流顺着手臂窜入丹田,将翻涌的气血慢慢抚平。
"阿飞!"苏媚的红绸突然缠住他后腰,将他往旁一拽。
一道音波刃擦着他左肩划过,在树干上留下半寸深的痕迹。
他转头正看见苏媚咬着唇,额角渗出细汗——天魔舞虽能化劲,到底要耗她的内力。
林诗音的剑招也慢了半拍,发梢沾着雾气,剑尖微微发颤。
"该老子了。"李云飞低笑一声,灵音剑在掌心转了个花。
他能清楚感觉到剑的情绪,像被挠到痒处的猫,正顺着他的手腕往上蹭。
他想起刚才破阵时的震颤,试着将那股力量压在剑尖——不是劈,不是刺,是...震。
"嗡——"
这声嗡鸣比之前更沉,像古寺里的晨钟,震得浓雾都散了几分。
柳无音的琴突然"崩"地断了一根弦,他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色。
李云飞看见他胸口的衣襟被震得鼓起,显然这道剑气已经扫到了他。
"怎么可能..."柳无音指尖颤抖着抚过断弦,"九灵核才刚觉醒,你连灵脉都没理顺..."
"谁说老子要等理顺?"李云飞抹了把脸上的血,浪荡笑意里带着狠劲。
他能感觉到灵音剑在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再试一次。
刚才那道剑气虽弱,却实实在在让柳无音乱了阵脚——这老东西的琴音全靠气定神闲,只要打乱他的节奏...
"看招!"他大喝一声,剑尖挑起。
这一次,他没再控制。
体内翻涌的气血、对柳无音的警惕、对苏媚林诗音的担忧,全顺着剑身涌了出去。
灵纹之眼突然暴涨成幽蓝光球,剑鸣里竟混进了苏青竹的声音:"震魂——"
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从剑尖射出,所过之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柳无音慌忙抬手拨弦,却见那气浪撞在琴音屏障上,竟像石头砸进水面般,将屏障撞出个大洞。
气浪余势未减,擦着他右肩划过,在他黑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肉。
"咳..."李云飞踉跄两步,扶住旁边的树干。
刚才那招几乎抽干了他的内力,连站都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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