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望着自己的手,皮肤下仿佛有银线在爬,从指尖往胳膊上窜。
她想喊,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她想起李公子说过"明天来茶楼看你",可那个说要带她去看庙会灯盏的身影,正从记忆里一点一点模糊。
"啪嗒。"
柴火堆被掀开一角,灰袍女人弯腰蹲在她面前。
林婉儿这才看清对方右眼泛着诡谲的紫,像块浸了毒的宝石:"乖,跟姐姐走。"女人伸出手,指甲盖泛着幽蓝,"你不是总嫌端茶倒水累么?
以后...你想让谁疼,谁就疼。"
林婉儿的瞳孔慢慢散成雾状,她伸出手,指尖触到灰袍女人掌心的瞬间,耳中那根银线"啪"地绷断——疼,疼得她想撞墙!
可下一秒,疼痛化作蜜,顺着血管流进四肢百骸。
她站起来,脚步虚浮却听话,跟着灰袍女人往街心走去。
同一时间,城南老槐树下。
"嗡——"
卖糖画的老王突然捂住耳朵踉跄后退,铜锅"哐当"砸在地上,糖浆溅得满鞋都是。
他额头暴起青筋,眼睛瞪得像要裂开:"不对...这声音不对!"他扯着嗓子喊,可路过的行人只当他犯了癔症,匆匆绕开。
"王伯?"
清甜的嗓音混着风扑过来。
苏媚踩着木屐跑近,红裙在夜色里像团跳动的火。
她伸手要扶老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里。
"姑娘!"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听见没?
像...像无数根针在敲脑壳!
往东边去的!"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我能...能顺着这疼,摸到那东西的影子!"
苏媚心头一跳。
她记得李云飞提过,万象渊有极少数人能感知灵音震荡,称为"音波感知者"。
她反手扣住老王脉门,内力轻轻一探——果然,老人的识海里翻涌着细碎的音波,像群发疯的蜜蜂。
"王伯别怕。"她抽出帕子擦老王额角的汗,指尖迅速在他"风池穴"点了两下,"我这就找人来。"她转身要跑,又回头补了句,"您待在原地,别乱走!"
红裙掠过街角时,老王突然抬头。
他望着东边渐起的薄雾,喉结动了动——那团雾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正牵着个姑娘的手,往城中心去。
"阿飞!"
客栈二楼传来慕容雪的轻唤。
李云飞正往伤口上抹林诗音递来的金疮药,闻言抬头,就见慕容雪扶着窗沿,发梢被夜风吹得乱颤:"苏媚传讯,城南老槐树下的王伯有异状,说能感知到音蚀者的行踪。"
"林婉儿呢?"他手一抖,药瓶差点掉地上。
"还没消息。"林诗音按住他手背,指尖凉得像玉,"但王伯的线索更急。"她替他系好衣襟,发间的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柔光,"我和阿雪跟你去,苏媚在那边等。"
四人出客栈时,月亮刚爬上屋檐。
李云飞把青竹笛别在腰间,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温凉,苏青竹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灵音震荡余波未散,音蚀者最擅趁乱。
小心她的《蚀心调》,那曲子能把人七情六欲搅成浆糊。"
"搅成浆糊?"他勾了勾嘴角,"那我就当回擀面杖。"
话刚落,前头传来苏媚的呼唤。
转角处,红裙姑娘正踮脚张望,见他们过来,连忙招手:"王伯说音蚀者往城隍庙去了,还带着个姑娘——"她突然顿住,盯着李云飞身后的巷口,"等等...那不是林婉儿?"
众人回头。
月光下,林婉儿正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走来,头发散着,裙角沾着草屑。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像被线牵着的木偶,每走一步,脚尖都擦着地面拖出沙沙的响。
"婉儿!"李云飞冲过去要抱她,却在触到她肩膀的瞬间被震得后退——林婉儿身上缠着细不可见的银线,正"嗡嗡"震颤着割他的掌心。
"小心!"苏青竹急喊,"是音蚀者的灵音丝线!"
话音未落,巷口飘来一声轻笑。
灰袍女人从阴影里走出,右眼紫芒大盛:"九灵盟主?"她抚了抚袖中半露的音波琴,"听说你会点灵音共鸣,正好让我试试。"
琴音骤起。
那是比之前更尖锐的调子,像无数碎玻璃扎进耳膜。
李云飞感觉太阳穴要炸开,眼前的林婉儿突然变成三个重影;慕容雪踉跄着扶住墙,指尖在砖上抠出白印;林诗音拔剑的手直抖,剑鞘"当啷"掉在地上。
"半吊子共鸣者。"灰袍女人弹着琴弦逼近,"你以为净化灵音能破我的蚀心调?"她指尖一挑,琴音突然转柔,像母亲哼的摇篮曲,"睡吧...睡了就不疼了。"
李云飞咬得舌尖发甜。
他看见林婉儿的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淌,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她还没完全被控制!
他猛地扯出青竹笛,鲜血顺着指缝滴在笛身上:"苏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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