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中天时,李云飞贴着华山派后墙的爬山虎往上攀。
苏媚的天魔舞功底在此时显出妙处——她足尖点着他肩头借力,发间银簪在青砖上划出极浅的痕,人已先一步翻上了藏书阁的飞檐。
风掀起她月白纱裙,露出一截雪腻小腿,又被她旋身时带起的裙裾裹住,倒像故意要逗他似的。
"上来。"她趴在瓦当上,伸出手,掌心还沾着方才翻墙时蹭的青苔,"门闩从里面落了,得走天窗。"
李云飞拽着她的手翻上去,指尖触到她腕间红绳,那是前日他在山下买的,说"魔教圣女戴这个才像良家姑娘"。
苏媚当时瞪他一眼,转身却系得极紧。
此刻红绳被夜风吹得轻晃,倒比月光还晃眼。
"小心机关。"他压低声音,指腹蹭过她手背——方才在演武堂外,林沧海念出"飞狐门"时,他腕间的青竹纹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此刻隔着苏媚的手,那热度却像找到了出口,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藏书阁的天窗嵌着雕花木格,苏媚的银簪在缝隙里轻轻一挑,木栓"咔嗒"落地。
两人溜进去时,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李云飞的鞋跟磕到个铜烛台,在寂静里响得惊人。
"嘘——"苏媚反手捂住他嘴,指尖还带着方才翻墙时的凉意,"我听见巡夜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李云飞的心跳撞着她的手背。
他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眼尾那颗泪痣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忽然想起方才在演武堂外,她说"今晚的月亮够亮"。
那时他只当是调笑,此刻才明白,她是说月光明亮,方便他看清典籍里的字。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唇上移开,指了指东侧的檀木书架——方才林沧海抱的那本青竹纹典籍,封皮颜色比其他书深些,该是常被翻阅。
苏媚点头,猫着腰往书架摸去。
她的裙角扫过地面时,忽然有寒光从砖缝里窜出!
那是根淬了毒的透骨钉,擦着苏媚的耳垂钉进木柱,震得架上的《紫霞秘籍》"哗啦"翻页。
"有机关!"李云飞拽着她往旁边滚,后背撞在书箱上,几卷《五狱剑法要诀》"噼啪"砸下来。
他刚要摸腰间的青竹笛,头顶忽然掠过风声——
黑衣人的剑像条毒蛇,从天窗直刺下来!
那剑没有剑穗,没有纹饰,连剑鞘都裹着黑布。
李云飞举笛相格,"当"的一声,虎口发麻。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那套剑法——招招都往他左腕青竹纹的位置招呼,像是知道那里是他最薄弱的地方。
"退到我身后!"他把苏媚往书堆里推,笛声骤然拔高。
青竹笛本是苏青竹的器灵,此刻被内力催动,笛身泛起幽绿光芒,竟比真剑还利三分。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用笛子当武器,剑势微滞。
李云飞趁机欺身而上,笛尾点他膻中穴——这招是苏青竹昨日刚教的"竹影扫阶",专破贴身短打。
可那黑衣人突然起身,后背撞在书架上。
整排《易筋经》抄本轰然砸下,李云飞本能地护头,再抬头时,黑衣人已退到窗边,月光照在他脸上——
没有脸。
他的面巾下,只有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像被火烧过,又被刀割过,连鼻梁都只剩半截。
"飞狐门的杂种。"他的声音像砂纸磨铁片,"你不该来查这些。"
话音未落,又一道黑影从梁上扑下!
这次来的不是敌人。
那黑影手中的判官笔点向黑衣人后颈,笔杆缠着褪色的红绸,在月光下像道血线。
黑衣人慌忙回剑格挡,"当"的一声,剑刃竟被判官笔削出个缺口。
"老鬼?"黑衣人惊得后退半步,"你不是早该——"
"早该死在二十年前的围剿里?"那中年男子抹去嘴角血渍,他左脸也有刀疤,右脸却轮廓分明,像是被人刻意留着半张完好的脸,"我替飞狐门挡了十二刀,晕在乱葬岗三天三夜,阎王爷嫌我命硬,又给踢回来了。"
李云飞盯着他腰间的玉佩——半块刻着青竹,半块刻着飞狐,和他小时候在母亲妆匣里见过的那半块,严丝合缝能拼成完整的图案。
"你是..."
"鬼影。"中年男子转头看他,右眼里有泪在打转,"飞狐门'九灵卫'里管暗桩的鬼影。
当年你爹抱着你冲出去时,我正替他引开追兵。
后来...后来我在你娘尸身旁,捡到了这半块玉。"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半块青竹玉佩,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李云飞摸出自己贴身的半块,两块玉碰在一起,"叮"的一声,飞狐与青竹在月光下连成活物,仿佛要从玉里飞出来。
苏媚突然拽他衣袖:"有人来了。"
藏书阁外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还有火把的噼啪声。
鬼影却像没听见似的,抓着李云飞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爹娘是被五岳盟和朝廷联手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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