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矿洞顶部的缝隙斜射进来,在青石地面上投下道金色光柱。程明站在临时搭起的石台前,看着台下五张紧张又好奇的脸,掌心的炭笔在粗糙的石板上划出第一道弧线。矿洞石壁被连夜打磨平整,成了天然的黑板,角落里堆着新采集的磁扰矿石和捆扎整齐的藤蔓,空气中弥漫着岩石与松脂的清香。
“今日第一课,不学吐纳,不练剑法。” 程明举起炭笔,在石壁上写下工整的 “1、2、3”,“我们学数。”
王铁黝黑的脸上露出困惑,铁匠铺长大的他只识得称上的斤两,从未见过这样排列整齐的符号。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那里还残留着打铁时的灼痕 —— 在铁铺,算错斤两顶多赔些铜钱,可在这格物院,学这些 “鬼画符” 能改变无灵根的命运?
“程先生,” 药童林小满怯生生地举手,他怀里还揣着记账的竹简,“弟子在药圃学过认数,可这些符号…… 和记账的数字不一样。” 他说着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繁体的 “叁”,与石壁上的 “3” 形成鲜明对比。
程明放下炭笔,弯腰捡起五颗圆润的石子:“你们看,这是五颗石子。” 他将石子排成一行,又拿出三颗排在下方,“再添三颗,一共是多少?”
石蛋率先数了出来:“八颗!” 矿工后裔的他对数量有着天然的敏感,在矿洞搬了六年矿石,凭手感就能估出重量,却从未想过这背后还有学问。
程明笑着在石壁上写下 “5+3=8”:“这就是加法。用符号代替数数,能让我们更快更准地计算。就像石蛋你估矿石重量,若能算出精确数字,就不会被管事克扣工钱了。”
石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精光。他常年被管事以 “分量不足” 为由扣工钱,若真能算出精确数字…… 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他心里悄悄发了芽。
少女苏巧指尖缠着藤蔓,正用纤细的手指摆弄石子。她自幼跟着绣娘学活,对对称和比例有种天生的直觉,看着石子排列的规律,突然轻声道:“先生,四颗石子分两堆,每堆两颗,是不是和绣绷上的对称花样一样?”
“正是。” 程明赞许地点头,在石壁上画出对称的两堆石子,“这就是均分,将来学除法会用到。就像你给伤口敷药,药量分匀了才能好得快。”
苏巧的眼睛亮了,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因药量不均加重病情的往事,握着藤蔓的手指紧了紧 —— 原来这些符号,竟和救命的医术有关。
只有书生赵文彬眉头紧锁。他曾在私塾学过《算经》,却从未见过如此 “粗鄙” 的教法。在他看来,修真当求大道,钻研这些 “市井小术” 简直是本末倒置。“程先生,” 他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质疑,“弟子斗胆问一句,这些数字与灵气运转何干?莫非认得这些符号,就能引气入体了?”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事。五人虽怀着希望加入格物院,心底却始终藏着对无灵根的绝望。程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石壁上画了个圆圈:“你们看这矿洞的支撑柱,为何要做成圆形而非方形?”
石蛋立刻答道:“圆形受力匀!方形角落容易裂!” 这是他在矿洞用血汗换来的经验。
“说得好。” 程明在圆圈旁写下 “π≈3.14”,“这叫圆周率,是圆周长与直径的比值。知道这个数,就能算出最稳固的支撑柱尺寸,比凭经验摸索更可靠。” 他转向赵文彬,“灵气运转亦有规律,就像这圆周率,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数学,就是发现这些规律的语言。”
赵文彬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枯燥的数字竟能与 “道” 联系起来。《算经》里的勾股定理、方田术,在他看来不过是谋生工具,此刻经程明一点拨,竟仿佛窥见了某种更深层的联系。
接下来的时辰,程明从最基础的加减乘除教起。他用藤蔓在地面围出方格教几何,用不同颜色的矿石代表未知数教代数,将抽象的数学概念融入弟子们熟悉的生活:
王铁想学如何计算铁器淬火的水温,程明就教他比例换算,告诉他 “三分火七分水” 的古法可以精确到 “3:7” 的比例;
林小满纠结于药草配比,程明用分数解释 “一钱当归配两钱黄芪” 其实是 1/2 的比例关系;
石蛋关心矿车承重,程明便用乘法演示 “每根木轨承重五百斤,十根就能承重五千斤”;
苏巧想学伤口包扎的松紧度,程明用几何角度说明 “绷带倾斜 45 度缠绕最稳固”;
就连最抵触的赵文彬,也被程明用 “勾股定理优化剑招角度” 的演示吸引,忍不住拿起石子在地上推演。
正午时分,程明布置了第一道作业:用今天学的加法,计算矿洞储存的灵泉水如何分给五人,每人每日用量相等。林小满很快算出 “总共有二十斤,每人四斤”,却在分配时发现水罐形状不规则,难以精确量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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