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战场彻底沉入墨汁般的黑暗,唯有冰棺幽蓝与癸亥令灰白交织的光晕,在死寂中诡异浮动。
>陆谦背靠冻僵的尸骸,闭目强压枯荣暴动,每一次内视都如同在刀山炼狱穿行。
>他必须恢复一丝力量——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黑暗中,冰棺吞噬血煞的“嗤嗤”声,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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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这片修罗血场。风停了,连秃鹫贪婪的嘶鸣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空气凝固,冻土坚硬如铁,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肉混合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口鼻之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凝固的血块。
唯一的光源,来自战场洼地中央那具幽蓝冰棺。癸亥令悬浮在棺椁上方,持续投射下凝练而冰冷的灰白光柱,牢牢锁定棺中苏芷的眉心。那光柱仿佛拥有实质,穿透了冰棺的能量场,在其周围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直径约莫一丈的灰白光晕区域。光晕之外,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光晕之内,冰棺自身散发的幽蓝光芒与癸亥令的灰白相互交织、渗透、排斥,形成一片混沌迷离的光域。冰棺表面,那些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急速流转,幽蓝的底色下,暗红的血煞脉络如同新生的血管,在冰层内里蜿蜒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嗡”鸣,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嗤…嗤嗤…”
冰棺吞噬战场血煞的声音并未停止,反而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刺耳,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着冰层。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暗红气流,如同受到无形指引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幽蓝的棺体。冰棺如同一个饥饿了万载的深渊巨口,贪婪地吮吸着这片死亡之地最后的“养分”。
陆谦蜷缩在光晕边缘的阴影里,背靠着一具身披残破皮甲、早已冻得梆硬的蛮族战士尸体。那尸体冰冷的铠甲硌着他的脊背,寒意透过破碎的衣衫直刺骨髓,却奇异地压制着他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灼痛。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下唇已被咬破,渗出的鲜血在寒冷中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晶。额头上、脖颈上,豆大的冷汗不断渗出,又在瞬间被周围的低温冻结成细小的冰珠,挂在他的发梢和眉睫。
内视之下,丹田的景象堪称炼狱。
混沌星核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解。原本有序流转的枯荣真气,此刻彻底失控,化作无数道狂暴的灰黑色气流,如同脱缰的野马群,在他本就残破不堪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冲撞,都带来刮骨剔髓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中反复穿刺搅动。断裂的右臂骨骼处,每一次血脉的搏动都如同重锤敲击,痛得他几欲昏厥。左臂虽然完整,但先前被冰棺寒气侵蚀的经络依旧麻木刺痛,如同塞满了冰渣。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再次撕扯着他的胸腔,鲜血混着破碎的内脏碎沫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冻土上,瞬间凝固。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一个点上——重新掌控!
哪怕只引导一丝!一丝也好!
他尝试着用意念去捕捉那些狂暴的枯寂气流。然而,这些失控的力量如同最桀骜的凶兽,充满了毁灭的本能,对他的意志嗤之以鼻。每一次意念的靠近,都像是主动将手伸入沸腾的油锅,带来精神层面尖锐的刺痛。它们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着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网络,如同决堤的洪流,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更可怕的是,外界的冰寒死寂之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与狂暴的枯寂本源时而激烈对抗,时而又诡异地相互吸引、纠缠,加剧着内部的混乱和破坏。
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浪潮,一波强过一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壁垒。绝望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滋生。放弃吧…太痛了…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这样的挣扎还有意义吗?就算恢复一丝力量,又能做什么?那冰棺如同活物,癸亥令神秘莫测,苏芷的残魂在多重力量的撕扯下又能坚持多久?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充满了疲惫和诱惑。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冰棺方向传来的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咔嚓”轻响,猛地刺入他的耳膜!
陆谦霍然睁开双眼!
布满血丝的眼眸穿透混沌的光晕,死死锁定冰棺内部!
只见苏芷眉心处,那道在癸亥令灰白光束照射下顽强抵抗的、微弱的金色光雾,此刻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起来!光芒急剧暗淡,范围也在肉眼可见地缩小!而在她苍白如纸的额角皮肤下,一丝极其细微、却妖异无比的暗红色血线,如同毒蛇般悄然浮现,正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她的眉心蔓延!
是那些被冰棺吞噬的血煞!它们不仅在与冰魄死寂融合,更在尝试着污染、侵蚀苏芷残存的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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