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你父母…究竟是何人?”
沈厉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潭深处炸开的惊雷,裹挟着冻结灵魂的威压,狠狠劈在陆谦的头顶!
轰!!!
陆谦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声冰冷的、仿佛洞穿一切真相的质问下,瞬间被炸得粉碎!他身体剧烈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石壁上,才勉强稳住没有瘫倒。
石室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浓烈的草药甜香、血腥气、腐臭味混合着沈厉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杀气,形成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
赵鹰和钱虎脸色剧变,眼神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他们死死盯着那个靠在石壁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极致惊骇与茫然失措的少年!这小子…父母是谁?沈大人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难道…那片紫袍碎片和九幽藤刻痕,竟与他父母有关?!
陆谦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体内的《枯荣经》气息在巨大的精神冲击下濒临失控,枯寂的伪装摇摇欲坠,一股狂暴的、想要不顾一切爆发的冲动在经脉中疯狂冲撞!
他知道了!沈厉知道了!他不仅知道了自己父母的身份,更可能…知道了那场被掩盖的血案!
怎么办?!否认?在沈厉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的寒眸注视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承认?那等于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未知的巨大危险之中!福伯的警告犹在耳边——别让人知道你是陆远的儿子!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如同被冰封,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喘息着,眼神里充满了濒死般的惊惶和无助。
沈厉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谦,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冰冷的火焰仿佛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他缓缓摊开手掌,那片染血的深紫色衣角碎片静静地躺在他掌心,在灯笼幽光下散发着妖异的光泽。另一只手的手指,则轻轻拂过石台脚边那狰狞扭曲的“九幽藤”刻痕。
“十五年前,冬月廿七,秋狩回銮途中,行宫大火。”沈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在宣读一份陈年的死亡判决书,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陆谦的灵魂上,“内卫副统领陆远,因护驾不力,惊扰圣驾,当场杖毙。其妻苏氏,下落不明。其幼子…失踪。”
轰隆——!
又一个惊雷在陆谦脑海中炸响!十五年前!冬月廿七!秋狩!行宫大火!陆远!苏氏!幼子失踪!所有的碎片瞬间拼凑起来,指向了福伯临终呓语中那场被掩盖的真相!父母…真的是被谋杀的!父亲是内卫副统领!母亲姓苏!而他…就是那个“失踪”的幼子!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喷发,瞬间冲垮了恐惧的堤坝!泪水混合着冷汗汹涌而出,陆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压抑了十五年的、刻骨铭心的血仇!
“你姓陆,名谦。”沈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穿陆谦所有的伪装,直视他灵魂最深处的痛苦与仇恨,“你口中的福伯,本名张福,曾是陆远麾下一名老卒,因伤退役,在宫中当差。他收留了你,将你藏在冷宫,隐姓埋名…直到昨夜,他临死前,告诉了你部分真相…”
沈厉的声音顿了顿,那冰冷的目光扫过陆谦剧烈起伏的胸口和那双被仇恨染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击:
“告诉我,陆谦。福伯死前,除了提到‘紫袍贵人’和‘鬼影’,还说了什么?关于那场大火…关于你父母…关于…‘九幽’?!”
最后两个字,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陆谦的心脏!九幽!沈厉果然知道!而且将这一切与十五年前的惨案联系在了一起!
陆谦再也无法抑制,巨大的悲痛和压抑了太久的秘密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厉,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的哭腔和滔天的恨意:
“火!好大的火!福伯说…我爹…看到了不该看的!穿紫袍的贵人…还有…鬼影!那些人…放的火!他们要灭口!我爹…我娘…他们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是谋杀!!” 他嘶吼着,仿佛要将积压了十五年的痛苦和仇恨全部倾泻出来。
“鬼影…”沈厉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冰冷的眼眸中寒光爆闪,目光再次落在那狰狞的“九幽藤”刻痕上。“九幽的‘影魅’…果然是他们!”
他猛地转向陆谦,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呢?福伯还提到了什么?册子?什么册子?!”
册子?!陆谦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从仇恨的狂潮中惊醒!那本无字的暗黄册子!《枯荣经》!这是他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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