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背着简单捆扎的草药与野果,沿溪向上摸索。晨雾尚未散尽,紫色雾气在水面凝成细碎的水珠,随着溪流晃动,泛着若有若无的蓝光。他的脚步比往日轻快了些——后背伤口结痂后,疼痛大幅减轻,昨日晾晒的草药散发着清苦气息,缠在腰间的布条也换了新的,凡人的生活虽简陋,却让他渐渐找到了节奏。
行至一处弯道,溪水突然变得湍急,冲击着岸边的岩壁,溅起白色的水花。刘源正欲绕道,目光却被岩壁上的纹路吸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岩石裂痕,而是人工刻下的符文。符文约莫巴掌大小,线条扭曲如活物,既没有岩原族地脉符文的厚重规整,也没有虚空邪修符文的阴鸷锐利,更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在湿润的岩壁上泛着淡淡的灰光。
他走近岩壁,指尖轻轻触碰符文的刻痕。岩石冰凉,刻痕深浅均匀,显然是用极锋利的器物精心雕琢而成。刘源皱起眉头,脑海中飞速闪过记忆中的符文样式——岩原的地脉符文多呈方形,以金蓝两色为基,能引动大地之力;虚空邪修的符文则是扭曲的黑色线条,蕴含着邪力;可眼前的符文线条流畅,像是水流般蜿蜒,透着一股莫名的平和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符文?是谁刻在这里的?”他喃喃自语,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他想将符文临摹下来,却发现身边没有纸笔。犹豫片刻,他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石,蹲在岩壁旁的空地上,试着勾勒符文的线条。
碎石在地面划过,留下灰白色的痕迹。刘源全神贯注,尽量模仿符文的每一处转折,可越是临摹,越觉得这符文的精妙——线条看似随意,却暗含某种规律,仿佛能与周围的溪流、草木产生共鸣。就在他描摹最后一笔时,指尖不慎被碎石划破,一滴鲜血滴落在临摹的符文中央。
异变突生。鲜血接触到符文痕迹的瞬间,竟被迅速吸收,原本灰白色的线条突然亮起淡淡的青光,符文中央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归”字,微光柔和,如同清晨的阳光,驱散了周围的紫色雾气。刘源心中一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见那“归”字微光渐渐扩散,笼罩在他周身,原本因未知环境而起的焦躁感,竟如同被溪水冲刷般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符文……竟有如此力量?”刘源震惊不已。他再次走近,指尖触碰地面的符文,青光已渐渐褪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可那股平和的气息却依旧萦绕在心头。他低头看着指尖的伤口,鲜血已止住,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红痕——刚才那滴血,似乎成了激活符文的关键。
接下来的几日,刘源每天都会来到岩壁旁,临摹这陌生的符文。他不再用碎石,而是折了一根光滑的树枝,在溪边的沙地上反复勾勒。起初,他的线条总是生硬,无法还原符文的神韵,可随着日复一日的练习,他渐渐找到感觉,手腕转动间,线条愈发流畅,竟能隐约感受到符文与周围环境的呼应——风吹过时,符文的线条会微微颤动;溪水流淌时,符文的光泽会随之明暗。
临摹的间隙,他常会坐在岩壁旁,看着溪水发呆。以往的他,习惯了以力量破局——遇到邪修,便以金骨拳硬撼;遇到险境,便以地脉力突围;甚至面对虚空风暴,也想着凭战力强行穿越。可失去修为后,他才发现,力量并非万能。若不是靠着草药疗伤,他早已因伤口发炎倒下;若不是靠着溪水解渴,他早已脱水而亡;若不是偶然发现这符文,他恐怕还在为未知的处境焦躁不安。
“我以前,是不是太过执着于力量了?”他轻声自问。记忆中,为了突破金骨境,他在岩原矿脉中不眠不休地打磨肉身,哪怕经脉受损也不肯停下;为了获取本源石碎片,他不顾危险闯入虚空邪窟,险些丧命于邪影手下。那时的他,总以为只要力量足够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却忽略了凡俗的智慧、自然的馈赠,甚至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夜幕降临,刘源回到岩缝。他点燃一堆枯枝,火焰跳动着,照亮了岩缝内的景象。他靠在岩壁上,看着跳动的火焰,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个问题:“若无力,何为道?”
以往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以力证道,以战破界。”可现在,他却陷入了沉思。失去力量后,他学会了观察环境——从银纹植物的分布判断安全区域,从溪水的流向寻找资源;学会了忍耐——忍受伤口的疼痛,忍受野果的酸涩,忍受未知的恐惧;更学会了平静——不再因处境艰难而焦躁,不再因失去力量而绝望。
“或许,道并非只有一条。”他喃喃自语,心中豁然开朗。力量是道,忍耐是道,观察是道,甚至这临摹符文时的专注,也是道。以往的他,只看到了力量这一条路,却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若无力,便以凡俗的智慧生存;若无助,便以内心的平静面对;若前路迷茫,便一步步摸索,总能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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