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岂会容他们逃脱？他亲自提剑追来，紫色道袍在夜风中翻飞如蝶，手中长剑嗡鸣作响，一道尺许宽的金芒如匹练般劈出，带着焚山煮海的气势直取刘源后心："留下命来！"

"小心！"林清寒猛地回头，用尽残存的灵力挥出一道寒气。寒气撞上金芒，发出"咔嚓"的脆响，虽如冰雪遇阳般瞬间溃散，却为刘源争取了喘息之机。她自己却被灵力反噬震得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珠滴落在月白道袍上，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艳得触目惊心。

刘源看得心头一紧，那抹刺目的红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底，刚要回身护她，眼角余光却瞥见赵峰绕到侧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淬着黑气的匕首，正趁着众人不备，刺向毫无防备的苏婉儿！那匕首通体漆黑，刃口泛着诡异的幽光，显然淬了剧毒或邪术。

"婉儿！"刘源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根本来不及细想，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受了这一下。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像钝刀割开皮革，一股阴寒刺骨的煞气顺着伤口往里钻，与丹田中的混元灵气激烈冲撞，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冰锥扎着。

"刘源！"苏婉儿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声音都带着哭腔。铁凝反应极快，回身打出一道青芒，正中赵峰手腕，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峰疼得惨叫一声，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垂下，却看着刘源露出狰狞的狞笑："中了我的蚀灵匕，不出半个时辰，你的灵气就会被煞气吞噬干净，经脉寸断，变成一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废人！哈哈哈！"

刘源确实觉得体内像塞进了一团冰火，时而冻得血液都要凝固，时而又烧得经脉剧痛。但就在这时，丹田深处那枚吸收血煞兽内丹形成的晶核突然发烫，竟与蚀灵匕带来的煞气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混元灵气顺着这股共鸣急速流转，原本狂暴的煞气竟被一点点同化、吸收，疼痛也随之减轻了几分。他忍着剧痛抬头，看着赵峰扭曲的脸，扯出一抹带着血沫的冷笑："多谢赠礼，这煞气，我收下了。"

赵烈见状怒不可遏，周身灵力暴涨，金色光芒几乎要将夜空照亮，他亲自提剑刺来，凌厉的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直逼刘源咽喉。刘源知道此刻硬拼必死无疑，他飞快地看了眼被铁凝半抱着的林清寒，她正望着自己，眸子里盛满了担忧，苍白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纤细的身子晃了晃，若非铁凝扶着，怕是早已倒下。

"你们先走！"刘源突然发力，将三人往密林深处猛地一推，"我引开他们！"

"不可！"林清寒急得想去拉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却被铁凝死死按住。铁凝冲她用力摇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刘源的牺牲不能白费。

"走！"刘源吼了一声，声音因剧痛而有些沙哑，他转身朝着与密林相反的方向冲去，故意将脚步声踏得很重，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呼喝，将大部分圣教弟子引向另一侧的悬崖。他边跑边回头，看见林清寒被铁凝拽着往密林深处去，她的白衣身影在树影中一闪，最后望向他的那一眼，盛满了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月光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又像风中即将燃尽的烛火，带着不舍，带着担忧，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温柔。

赵烈带着弟子紧追不舍，金色剑气在身后呼啸，好几次都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将旁边的岩石劈得粉碎。刘源奔至悬崖边，脚下已是万丈深渊，夜风从崖底翻涌而上，带着浓重的湿气，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低头看了眼后背渗出的黑血，那血已经开始变淡，显然蚀灵匕的煞气正在被逐渐同化，又望向密林方向，那里早已没了人影，他突然笑了——至少，把她送出去了。

他转身迎着赵烈的剑气冲去，掌心凝聚起最后的混元灵气，那灵气中夹杂着血煞兽的煞气，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月色下跳动。坠落悬崖的瞬间，风声灌满了耳朵，他仿佛还能看见林清寒鬓边那缕沾着血珠的碎发，和她那双不肯屈服的、惹人怜惜的眼眸。身体急速下坠，意识渐渐模糊，他最后想到的，是老槐树下那团暖烘烘的灵气白雾，和林清寒第一次递给他蕴灵丸时，指尖触碰到的微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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