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摆脱雷纹豹后，小灰停留在一棵高达千丈、树皮坚硬如铁的“铁木”树冠顶端。它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随后，它开始将自身那强大的神识，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和精细度，凝聚成一根无形无质、却又异常坚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向着蛮荒古地最核心、也是气息最晦涩沉重的区域缓缓探去。

这并非漫无目的的扫描，而是一种极其耗费心神的定向深度感知。

神识丝线穿越层层混乱的灵气乱流，越过无数妖兽盘踞的巢穴，不断向深处延伸。起初，感受到的是各种狂暴、混乱、充满杀戮欲望的妖兽意志，如同嘈杂的噪音。但随着不断深入，这些“噪音”逐渐减弱，并非因为妖兽变少，而是被一股更庞大、更根本的意志所覆盖、所统御。

隐约间，在神识感知的尽头，小灰“触碰”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浩瀚如星海、暴戾如寰宇风暴的恐怖意志。那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潜藏在蛮荒古地的最核心处，其存在本身，就仿佛是整个蛮荒的“心脏”与“大脑”。

它充满了最原始的毁灭欲望，以及对生机、对广阔天地的贪婪渴求。仅仅是其自然散发出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意志余波，就如同无形的域场，笼罩着广袤的古地，让感知到它的万千妖兽从灵魂深处感到敬畏与服从，形成了这场庞大兽潮最原始、也最根本的驱动力。

“妖圣…裂天…”

小灰已然开启的灵智中，瞬间明悟了这股意志的来源。

这绝非裂天妖圣主动散发的气息或命令，更像是它长期盘踞于此，其强大的生命磁场与法则影响力，自然而然形成的、属于它的“绝对领域”。仅仅是这领域的自然辐射，就足以定鼎乾坤，驱使万兽！

它不敢再让神识继续深入，那核心区域的空间结构，都似乎因为那恐怖存在的存在而变得粘稠、稳固且充满未知的危险，它的神识丝线再往前，很可能就会被察觉，甚至被吞噬。

它牢牢记住了那股意志传来的大致方位、强度特性，以及那种令它神魂都在颤栗的压迫感，开始果断折返。

归途之中，它更加仔细地记录着沿途所见：不同兽群的种类构成、大致的数量级、主力的行进路线与速度、那些作为“节点”的头领妖兽的分布位置与种类……所有这些信息，都被它用神识烙印的方式，清晰记录下来。

然而，归途也并非一帆风顺。在穿越一片终年笼罩在阴影中的“幽寂峡谷”时，它遭遇了一群极其难缠的掠食者——四阶“暗影妖蝠”。

这群妖蝠数量近百，个体体型不大，翼展不过三尺，但天生拥有融入阴影、隐匿气息的天赋，飞行时悄无声息，更能发出一种针对神魂的、无形无质的超声波攻击。它们是天生的刺客，擅长群体狩猎，往往在猎物尚未察觉时，便已将其神魂重创，继而分食。

小灰闯入峡谷时，它们正倒挂在阴湿的岩壁上，与阴影完美融为一体。就在小灰飞临它们上空的一刹那，领头的蝠王无声地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传出，但一股尖锐、冰冷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利刺，瞬间覆盖了小灰所在的空域！

若是一般修士或妖兽，即便神识不弱，在这突如其来、专攻神魂的袭击下，也难免会出现瞬间的恍惚、僵直，而这一瞬间，就足以让整个蝠群一拥而上，将其撕碎。

但小灰对空间的感知，远超寻常神识！在那无形音波袭来的瞬间，它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围空间介质那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波动褶皱！

危机临头，小灰眼中银光大盛！它没有试图用神识硬抗，而是再次展现了裂空云鹏血脉的非凡！双翼猛地向身体两侧一展，并非为了飞翔，而是如同两柄无形的空间之尺，狠狠“搅动”了周身三丈范围内的空间！

“啵——！”

一声如同水泡破裂的轻响。以它为中心，一道道细微却清晰的空间褶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急速扩散开来。

那些原本完美隐匿在阴影中的暗影妖蝠，在这空间波纹的扫荡下，身形纷纷一阵模糊、扭曲，仿佛信号不良的图像，被迫从阴影状态中显形！它们发出的、凝聚成束的超声波攻击，在撞上这层空间涟漪时，更是被瞬间扭曲、偏折、分散，威力大减，从小灰身侧掠过，未能伤及其神魂分毫！

一击不成，蝠群显形，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鬼哭，疯狂地扑向小灰，利爪与獠牙闪烁着幽光。

小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它身形骤然变得虚幻，再次发动短距离空间闪烁，并非向后逃跑，而是瞬间出现在了蝠群的后方、侧翼等难以顾及的死角。

在闪烁出现的同时，它那对边缘流转着星辉的翅膀，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借着空间跳跃的余势，猛地挥斩而出！

“嗤！嗤！嗤！”

数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空间刃，随着它的翅缘划动，悄无声息地切开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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