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酒,他的“后勤保障”范围还在自发地扩大。
池塘边,几名弟子正在张网捕捞,水花四溅,银光闪烁。肥美的星鳞鱼和晶莹剔透、几乎透明的玉晶虾被成批捞起,在特制的竹篓里活蹦乱跳。
陈实站在一旁,仔细指导着处理流程:“星鳞鱼,注意了,去鳞去内脏要快,但鳞片上的那层星辉尽量保留,那是精华所在!然后用我特制的炭火,微火慢烤,烤到骨酥肉干,密封保存!玉晶虾更简单,直接铺在那边用净尘符处理过的青石板上暴晒,晒干后统一碾成细粉,一定要用玉盒或密封性最好的瓷瓶装起来!记住了,这些都是高蛋白…呃,是高灵气、极易吸收、能快速补充体力的战备灵食!关键时刻,一把虾粉、一块鱼干,可能就能救回一条命!”
看着一条条平日里在月光下摇曳生姿的星鳞鱼和那些活蹦乱跳、几乎算是池塘精灵的玉晶虾被迅速处理成易于储存的鱼干和虾粉,陈实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些都是他一点点引灵泉、调水质,精心饲养长大的,看着它们从苗苗长到如今这般肥硕,早已成了石亭不可或缺的灵动景致。
但想到兽潮的残酷,想到这些资源或许能在某个危急关头,让一位力竭的同门多挥出一剑,多撑一刻,等待救援,他也只能硬起心肠,将这份不舍压下去。
“啾啾~”
小灰似乎敏锐地感受到了陈实那份低落的情绪,从亭子飞檐上落下,轻盈地站在他肩头。它如今的体型比初见时大了好几圈,羽翼更加丰满修长,流淌着的星辉愈发璀璨,眼神灵动,神异非凡。
它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忙碌处理鱼虾的人群,又看了看明显空荡了许多的池塘,似乎明白了什么,用它那光滑冰凉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陈实的脸颊,发出了一声轻柔的鸣叫,仿佛在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再养。”
“知道你也不舍得,”陈实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小灰那如同顶级绸缎般顺滑的羽毛,触感微凉,却奇异地安抚人心,“等这事儿过了,风平浪静了,咱们再把池塘养得满满的,到时候给你捞最大最亮的鱼吃。”
为了进一步提高效率,应对庞大的需求,陈实甚至开始捣鼓一些简单的符阵应用,将修行手段融入“生产实践”。
他在一些大型酒缸底部刻画了简易的恒温阵法和微型的聚灵阵,确保发酵环境稳定,并能极其微弱地加速灵气融入酒液的过程。还借鉴【微风符】的原理,用边角料木材和金属丝做了几个结构巧妙的“自动搅拌器”,只需嵌入一块下品灵石,就能定时对酒醅进行均匀搅动,省去了大量人力。
这些小小的创新,在欧冶废那种炼器大宗师看来或许幼稚得可笑,但对于陈实而言,却是他将自身对符文、阵法的理解与生活、生产结合的宝贵实践,乐在其中。他甚至在闲暇时,看着堆积如山的空酒坛,琢磨着能不能用【星引术】或者【御物术】的简化版,搞个自动灌装、封口的流水线…
当然,他的核心工作、安身立命之本——扫地,也并未因忙碌而有丝毫落下。每日清晨天色微熹,和傍晚夕阳西下之时,他依旧会雷打不动地扛起那把拉风无比扫帚。
从石亭开始,到灵田小径,再到池塘岸边,一丝不苟地清扫。星光扫过,不仅带走物理上的落叶与尘埃,那扫帚上流淌的柔和星辉,似乎也拥有某种净化心灵的力量,能将连日来因备战而产生的些许焦躁、不安与压抑一并悄然扫去,留下一种令人心安的澄澈与宁静。
这仿佛成了他独树一帜的修行方式和在紧张氛围中保持内心平静的法门。
这天傍晚,晚霞如火,将半边天空和青云山脉都染上了一层瑰丽的橘红色。司徒玄难得没有醉倒在亭顶呼呼大睡,而是拎着他那个似乎永远也喝不空的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踱步到酿酒工坊这片“军事重地”。
他看着眼前规模庞大、井然有序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酿酒现场,嗅了嗅空气中复杂而浓郁、几乎分层了的酒香,挑了挑他那标志性的雪白长眉:“啧,小胖子,几天没细看,你这后勤保障基地搞得,架势不小啊。知道的以为你在酿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后山摆开了什么星辰万酒大阵呢。热闹程度,都快赶上欧冶老鬼那叮叮当当的前线工坊了。”
陈实刚指挥弟子将一批勾兑好的行军酒贴上标签入库,闻言转过身,苦着脸道:“司徒大哥,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能做的有限嘛。冲锋陷阵、斩妖除魔那是您和各位师兄师姐的强项,我这点微末修为上去也是添乱。只能躲在后头,尽量让大家喝得好点,吃得好点,关键时刻力气能足点,少流点血。”
司徒玄拔开塞子,灌了一大口酒,哈出一口带着浓郁酒气的满足叹息,嘿然一笑:“你这‘有限’?嘿,你这‘有限’可不有限。欧冶老鬼捣鼓那些飞剑、护甲、霹雳雷火弹,是明面上的刀,是锋利的爪牙。你这酒和吃食,还有你每天雷打不动扫的那几下地,可是暗里的精气神,是筋骨里的那股韧劲儿。有时候啊,在绝境里,一口能暖到心底的好酒,一块能填饱肚子、补充灵力的肉干,比一件极品法器更能决定一个人是崩溃放弃,还是咬牙死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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