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百战城上空。白日里喧嚣鼎沸的演武场,此刻只余下空旷的死寂和远处巡逻卫队单调沉重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白日里的狂热与喧嚣褪去,留下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弥漫在每一座宗门驻地的上空。
青云派五战五队伍兴高釆列的回到小院,日天劳累大家都尽快的休息等待决赛。院墙不高,斑驳的墙皮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灰白。
院内几间房舍门窗紧闭,只有最西头一间充当临时库房的偏房,门缝里还透出一线微弱昏黄的光,如同黑暗中一只疲惫的眼睛。
库房内,空气里弥漫着干燥草药、金属锈蚀和符纸特有的淡淡硝磺味。靠墙的架子上,整齐(或者说勉强整齐)地码放着青云派此次参赛的备用物资:几套备用的内门弟子服饰、几瓶标注着“回气散”、“金疮药”的低阶丹药、几叠裁剪粗糙的空白符纸、几块用于修补阵法的低阶灵石、一些干粮清水。
角落里,还堆放着陈实那个标志性的、鼓鼓囊囊的灰布大麻袋,以及他那把沾满各色污渍的竹扫把。
陈实缩在库房最角落的一个小马扎上,胖大的身躯几乎要把那可怜的木架子压垮。他怀里抱着一个空了大半的黑色陶药罐子——正是白天装过那“要命”的加强版清风汤的罐子,残留的墨绿药渍和刺鼻的“清气”混合着库房本身的味道,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
他脑袋一点一点,如同啄米的小鸡,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连续几天的赛场边缘“扫垃圾”、神经紧绷地应付各种意外,加上白天石猛那一出惊世骇俗的“泻药战神”事件带来的巨大惊吓,早已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精力。
“呼…呼噜…” 细微的鼾声断断续续地从他嘟囔的嘴里传出。
在他脚边,缩着一团毛茸茸的银灰色小东西。小灰(风翎雀)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脑袋深深埋在蓬松的胸羽里,只有微微起伏的绒毛显示它还活着。白天那泡惊世骇俗的“护主鸟粪”似乎也消耗不小,此刻睡得正沉。
库房内唯一的油灯,灯油即将耗尽,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挣扎跳动,将陈实和小灰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忽大忽小,扭曲晃动。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方寸之地,更远处的货架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如同蛰伏的巨兽。
就在这沉寂得只剩下微弱鼾声和灯花噼啪声的库房深处,几面靠墙的货架背面,以及库房唯一的木门内侧门框上,几处毫不起眼的阴影角落,几张绘制着更加复杂、线条扭曲如同漩涡的暗黄色符纸,正如同冬眠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贴在木料纹理之中。
符纸上的朱砂符文在昏暗中隐隐流转着微不可查的暗红光泽——陈实布下的“加强版吸尘符阵”,正处在最低功率的警戒待机状态。
院墙之外,两条融入夜色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青云小院低矮的围墙。落地时轻若鸿毛,没有带起一丝尘埃。两人皆是一身紧致的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毫无感情的眼睛。其中一人身形略高,气息沉稳,行动间带着一股阴冷的煞气;另一人稍矮,动作更为轻灵飘忽。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如同黑暗中默契的毒蛇。高个子黑衣人微微点头,矮个子身形一晃,如同烟雾般飘向正屋和东厢房的方向,指尖无声弹出几缕细若牛毛的乌光,精准地射向窗户缝隙——迷魂烟!几乎是同时,高个子黑衣人则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库房的外墙阴影,无声无息地滑到了那扇透着一线昏黄灯光的木门前。
他侧耳倾听片刻,库房内只有细微均匀的鼾声和一种类似小鸟的微弱呼吸声。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手腕一翻,掌心已多出一根细长黝黑、前端带着复杂钩齿的铁签。没有发出任何金属摩擦声,铁签如同毒蛇的信子,轻易地探入门缝,精准地挑开了门栓内侧的卡簧。
“咔哒。”
一声微乎其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轻响。
库房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浓重的黑暗如同潮水,瞬间涌入那线昏黄的灯光之中。高个子黑衣人如同滑溜的泥鳅,无声无息地挤了进去,反手又将门虚掩上。
库房内,昏黄的灯光被闯入的黑暗挤压得更加微弱。黑衣人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整个空间。角落马扎上那个抱着药罐打盹的胖杂役,以及他脚边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直接被忽略。
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角落那个鼓鼓囊囊的灰布大麻袋!以及旁边货架上那些装着丹药、符纸、灵石的瓶瓶罐罐和匣子。尤其是那个麻袋,白天石猛就是喝了里面的东西才……赵公子的命令很明确:毁掉青云的补给,重点“关照”那个胖子的麻袋!
黑衣人眼中厉色一闪,脚步轻点,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扑向角落的麻袋!他的目标很明确,先毁了这祸害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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