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坚硬的燧石砸在同样坚硬的灰岩上,火星四溅!巨大的反震力让陈沐阳手臂发麻,虎口剧痛!但他毫不停顿,对准同一个位置,再次举起燧石,狠狠砸下!
当!当!当!
原始的敲击声加入了燧石片尖锐的刮擦,在河滩上奏响一曲沉重而坚定的交响。陈沐阳的目标是加深那条代表生命之河的基准线,尤其是下游代表希望的区域。每一次重击,都在石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坑,碎石屑飞溅。汗水迅速浸透了他的后背,手臂的肌肉如同火烧,但他咬紧牙关,目光紧紧锁定着石面上的刻痕,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希望,都砸进这沉默的巨石里。
女孩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深褐色的眼眸抬起,看了陈沐阳一眼。那目光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沉的、无需言说的理解。她低下头,燧石片更加用力地刮擦着代表新家园的房屋符号,刻痕更深,边缘更锐利。
日头渐渐升高,驱散了河滩上最后一丝寒意。石屑在阳光下飞舞,如同细小的金粉。巨石上的图案在两人沉默而疯狂的劳作下,变得越发清晰、深刻,透着一股原始而震撼的力量。祖灵之眼俯瞰着河流,上游的毒源裂口如同狰狞的伤口,倒伏的人形触目惊心,而下游的太阳与房屋,则在重锤与刻刀的雕琢下,闪耀着顽强不屈的光芒。
当陈景行带着忧色,循着声音找到河滩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巨大的灰白色岩石上,一幅惊心动魄的迁徙生死图已近乎完成,线条深刻,气势磅礴。儿子正半跪着,用一块燧石奋力捶打,加深着下游的刻痕,每一次重击都汗如雨下,手臂颤抖。而那个沉默的女孩,正用燧石片做最后的修整,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坚毅,后背的旧伤随着动作在破烂衣衫下起伏。
“我的老天爷…”陈景行被这巨石上的刻痕彻底震住了。那深陷的线条,那惨烈的警示,那指向希望的符号,比陶罐上的印记更具视觉冲击力,直击灵魂。他瞬间明白了女孩和儿子这疯狂举动的意义——这是要刻进石头里,刻进时间里,刻进所有后来者的眼睛里!他二话不说,拖着那条伤腿,快步走到溪边,也寻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加入了这场无声的战斗。他力气不如儿子,也没有女孩的灵巧,就用石头边缘,在那些倒伏的人形符号周围,反复地、狠狠地刮擦、加深,仿佛要将那份惨痛永远烙印下来。
正午的太阳灼烤着河滩。巨石上的刻划终于完成。最后一笔落下,女孩缓缓直起身,燧石片从她汗湿的手中滑落,掉在卵石上发出轻响。她深褐色的眼眸扫过整幅石刻,从上游的死亡裂口,到下游的新生太阳,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三个深深刻入石髓的旋涡纹路——祖灵之眼上。然后,她做了一个让陈氏父子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后退一步,对着那巨石,对着那石刻上的祖灵之眼,缓缓地、无比郑重地跪伏下去。额头轻轻抵在冰冷的、带着新鲜刻痕的石面上。这是一个古老而充满敬意的姿势,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圣迹前的顶礼。
陈沐阳和陈景行停下了动作,看着女孩伏下的背影。阳光勾勒出她瘦削而坚韧的轮廓,后背那道巨大的旧伤在跪伏的姿态下异常清晰。河滩上只剩下溪水潺潺,微风拂过芦苇的沙沙声,以及女孩额头抵着石面时那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呼吸。
石岩和其他几个循声找来的猎手,此刻也站在河滩边缘,目睹了这一切。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巨石上那深刻得如同泣血般的刻痕,尤其是上游那触目惊心的黑水裂口和倒伏人形时,脸上最后一丝犹疑和恐惧,被一种沉重的、源自血脉的明悟所取代。石岩黝黑的脸上肌肉抽动,他大步走到石刻前,没有跪拜,而是伸出粗糙的大手,用力地、反复地摩挲着下游那个代表新家园的太阳符号,仿佛要将它的温暖和力量烙印进掌心。然后,他猛地转身,对着跟来的猎手和远处营地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浑厚的、如同号角般的呼喝!
那呼喝声在河谷间回荡,冲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充满了决断与新生的力量。
女孩缓缓抬起头,额头上沾着石面的微尘。她站起身,深褐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震撼的众人,最后落在陈沐阳和陈景行身上。她的手指,清晰地指向东南方——石刻上太阳符号所指的方向,然后,坚定地划出一条直线,指向远方谷地尽头,那两座巍峨山峰之间、隐约可见的一道狭窄山隘。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石刻指引的、通往更遥远未知的必经之路。溪水在刻满警世箴言的巨石旁静静流淌,将石屑和汗水带向下游。营地的方向,响起了部落集结的号角。
喜欢穿越六零年代之狩猎传奇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穿越六零年代之狩猎传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