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图案的含义如此直白!上游地裂涌出毒水(黑水),带来死亡(倒伏人形)。下游太阳升起的地方,是新的家园(房屋),带来新生(站立人形)!
陈沐阳捧着这个沉重而冰凉的陶罐,如同捧着一块来自远古的碑文。溪水潺潺流过他的脚踝,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背上,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巨石上的标记并非阿木的创造,也并非女孩的独创!这个深埋溪流淤泥中的陶罐,用更古老、更直接的方式,诉说着同样的故事——逃离毒源,寻找新家园!这个符号,这个迁徙的路线图,在这个部落,甚至在这片谷地更久远的过去,就曾存在过,并被郑重地刻画在盛放物品的陶罐上!
“爹!丫头!快来看!”陈沐阳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抱着陶罐涉水奔回。
陈景行和女孩闻声立刻围了过来。陈景行接过沉甸甸的陶罐,目光立刻被罐身上那清晰的刻纹吸引。“这…这画的是…?”他虽不识字,但那表示毒源的裂口、倒伏的人形、下游的太阳和房屋,含义却一目了然。
“和我们逃出来的地方…一样!”陈沐阳指着上游的裂口和黑水标记,又指向下游的太阳和房屋,“这罐子…是更早以前的人留下的!他们也经历了同样的事!”
陈景行倒吸一口凉气,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震惊:“老天爷…这地方…这毒水…闹过不止一回?!”
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女孩。她正安静地站在一旁,深褐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陶罐上的刻纹,尤其是那三个旋涡状的螺旋纹——祖灵之眼。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陈沐阳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指尖在身侧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呼吸似乎也凝滞了一瞬。那是一种深沉的、被触及核心的震动。
石岩和其他几个村民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当石岩看到陶罐上刻着的、上游裂口涌出黑水的图案和倒伏的人形时,黝黑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恐惧和刻骨的仇恨!他指着那图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野兽般的低吼,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又指向西北方那埋葬了旧家园的黑暗山脉方向,激动地对着其他村民大声说着什么,破碎的词语里反复出现“黑水”、“死人”、“坏”!
村民们看着陶罐上的图案,听着石岩激动的话语,脸上也纷纷露出惊惧和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灾难并非第一次降临!这刻在古老陶罐上的警示,如同跨越时光的回响,重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女孩的目光从陶罐的刻纹上抬起,扫过激动惊恐的村民,最后落在陈景行怀中那个沉甸甸的陶罐上。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沾着些许泥污的手,轻轻拂过罐身上那代表新家园的太阳符号,指尖停留在那粗糙的刻痕上,仿佛在触摸一段凝固的、充满血泪的迁徙之路。然后,她转身,走向他们自己的泥草屋。
陈沐阳和父亲对视一眼,捧着陶罐跟了进去。
女孩走到墙角,掀开覆盖在小陶罐上的柔软兔皮,将那个从地窖深处挖出的小陶罐也拿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陶罐并排放在泥土地上,在窗口透进的午后光线里沉默着。
大的陶罐来自溪流淤泥,罐身刻着清晰的警示与迁徙图纹,古朴粗犷。
小的陶罐来自地窖灰烬,罐身光素无纹,内部封存着诡谲莫测的黑色块状物。
它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却同样承载着这片土地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女孩蹲下身,深褐色的眼眸在两个陶罐之间缓缓移动。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大陶罐那代表毒源裂口的刻纹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道锯齿状的线条。接着,她的视线移向小陶罐,停留的时间更长,更沉。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仿佛在思考着某种艰难的联系。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小陶罐罐口边缘那早已朽烂的黑色密封物残留上,又对比着大陶罐罐口同样材质的黑色残留物。
相同的密封方式。相同的、早已腐朽的黑色物质(可能是某种特制的树脂或沥青混合物)。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小陶罐罐口那黑色的残留物上,然后,缓缓移向大陶罐上刻划的、代表毒源的黑水标记。动作缓慢而凝重,带着一种无声的、令人心悸的暗示。
陈沐阳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冰冷而可怕的猜测瞬间攫住了他:难道…小陶罐里那味道诡谲、能带来奇异麻木感的黑色块状物…它的来源,竟与那毁灭家园的地裂毒水有关?!这密封在罐中的,是毒源的样本?是解药?还是…某种献祭给“祖灵”的禁忌之物?
女孩收回了手指,深褐色的眼眸抬起,望向陈景行和陈沐阳。她的目光平静依旧,却仿佛穿透了泥墙,望向了更远处,望向了那在陶罐刻纹和石岩话语中反复被诅咒的黑暗山脉方向。那目光里,没有答案,只有比溪流更深邃、比地窖灰烬更古老的沉重。陶罐上的刻纹如同无声的呐喊,而小陶罐里的秘密,则像一道深不见底的幽谷,横亘在刚刚建立起的安稳生活与这片土地隐藏的、循环往复的恐怖阴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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