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如同冰冷的诅咒,烙印在湿滑的礁石上,旁边散落的深紫色草药叶片无声诉说着伤痛。裂缝入口吹出的阴风,带着岩石的冰冷和水汽的腥气,扑打在陈沐阳脸上。他站在洞口,目光如炬,穿透幽深的黑暗,仿佛要洞悉其中潜藏的一切——是终极的希望,还是更深的血渊?
“爹,”他的声音在瀑布的轰鸣中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先进,您跟紧。里面有光,她就在里面。”
陈景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点血迹,沟壑纵横的脸上肌肉紧绷,那条曾渡过大河天堑的伤腿,此刻稳稳踏在碎石上,传递着愤怒与力量。“走!丫头等着咱!”他握紧木矛,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陈沐阳深吸一口饱含湿冷洞穴气息的空气,点燃了一根临时用富含油脂的树皮和干燥藤蔓纤维缠绕而成的火把。橘黄色的火焰在洞口跳跃了一下,随即被涌入的阴风吹得摇曳不定,顽强地抵抗着黑暗的吞噬。他一手高举火把,一手紧握燧石手斧,侧身钻入了狭窄的裂缝。
瞬间,绝对的黑暗被火光撕开一道口子。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岩壁湿滑冰冷,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脚下是粗糙的天然石阶,向下倾斜。浓重的硝石和水汽混合的气味更加刺鼻,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硫磺与陈旧油脂的气息——属于她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引线,牵引着他们前行。
“小心脚下!”陈沐阳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带着嗡嗡的回音。他每一步都踩实,火把的光芒努力照亮前方方寸之地,警惕着可能松动的石块和头顶垂挂的湿滑钟乳石。
陈景行紧随其后,魁梧的身躯在通道里显得格外笨拙,腰间的绳索绷得笔直。他粗重的喘息在通道里回荡,那条伤腿在湿滑的石阶上展现出惊人的稳定性和力量感,每一次蹬踏都异常稳固,成为儿子身后最坚实的依靠。
通道蜿蜒向下,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通道的尽头,隐约透来一片更加开阔、更加明亮的空间!不再是火把的橘黄,而是一种幽冷的、蓝绿色的光芒!
当通道终于到达尽头时,眼前的景象让父子二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个巨大无比的穹窿石厅,赫然呈现在眼前!其规模远超之前经历过的任何地下空间!穹顶高耸,目测不下百米,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照亮这恢弘空间的,是覆盖了整个穹顶和大部分弧形石壁的、更加密集、更加璀璨的星点矿光!
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幽蓝、淡绿、甚至微紫色冷光的矿物晶体,如同最伟大的神明随手泼洒的星辰粉末,密密麻麻地镶嵌在深黑色的玄武岩上!光芒交织辉映,形成一片浩瀚而冰冷的星海,将整个巨大的石厅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神秘的微光之中!置身其中,仿佛悬浮于无垠宇宙的中央,令人心生无限渺小与敬畏。
石厅的地面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的、踩上去无声的尘埃。在石厅的正中央,最为明亮的光源之下,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直径约十米的圆形石台!石台表面并非平整,而是被精心打磨、雕刻成一幅巨大无比的、异常精密复杂的——星图浮雕!
星图由无数凸起的、打磨光滑的线条和凹陷的圆点构成。线条代表星辰运行的轨迹,圆点代表星辰本身,大小不一,闪烁着石壁本身吸收的微弱冷光。星图的中心,是一个由三条螺旋线交汇而成的、极其醒目的核心符号——“祖灵之眼”!而在“祖灵之眼”符号的周围,几条粗壮的主星轨如同手臂般延伸向石台的边缘,指向石厅四周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条被刻意加深的主星轨,正指向他们进入的通道方向!
在圆形星图石台的外围,环绕着十二根同样由黑色玄武岩雕凿而成的巨大石柱!石柱高约五米,每一根都异常粗壮,表面同样布满了细密的刻痕和符号,在星点矿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这些石柱并非均匀分布,而是以某种奇特的、不对称的方式排列着,仿佛对应着星图中某些关键节点的方位。
震撼如同实质,冲击着陈沐阳的感官。但生存的本能瞬间压倒了震撼。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迅速扫过这寂静的星海石厅。
在靠近他们进入通道一侧的石厅边缘,一处相对避风的岩壁凹陷处,一小堆篝火的余烬赫然在目!灰烬尚有余温,显然熄灭不久!余烬旁,散落着几块啃得异常干净的细小鱼骨,以及几片被揉烂的、深紫色的草药叶片!
是她!她在这里休整过!处理了伤口,吃了东西!
“爹!看!她在这里待过!”陈沐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指向余烬和鱼骨。
陈景行也看到了,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布满疲惫的脸上露出希望:“好!好!人还在!伤…伤也处理了!”
希望如同星辉,瞬间点亮了疲惫的心。然而,陈沐阳的目光并未停留。他举着火把,沿着石壁缓缓移动。很快,在余烬不远处的石壁上,几道清晰的刮痕吸引了他的注意。刮痕很深,像是用燧石手斧反复刻画而成,组成了一个极其潦草、却指向明确的箭头!箭头方向,正对着星图石台中心那巨大的“祖灵之眼”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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