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顶上的碎石砸在玄铁铠甲上,发出 “噼啪” 轻响。巴图举着药瓶的手在火把光里忽明忽暗,瓶身的黑气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像条蛰伏的小蛇。赵衡抱着阿古拉的手臂骤然收紧,指节捏得发白 —— 他认得这瓶子,三年前狄国使团来访时,阿古拉的母妃曾用相似的瓶子装过草原奇毒 “锁心散”,据说能让人神智不清,唯命是从。
“这不是解药。” 赵衡的声音像淬了冰,右手缓缓摸向腰间的铁棍,“你想对她做什么?”
巴图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化为戾气:“我想让她清醒!让她知道你根本不值得!” 他猛地将药瓶砸向赵衡,却被念雪的箭精准射落,瓷片在石地上溅开,黑色的药汁渗进缝隙,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果然是毒药!” 念雪的青鸾弓瞬间拉满,箭头直指巴图咽喉,“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害?”
“害她?” 巴图突然狂笑,笑声震得石室顶上的碎石簌簌落下,“我是在救她!你以为她为了你,在父王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用自己的封地换兵符,就为了来大胤帮你?你以为她瞒着所有人,在右臂纹了你的生辰,就为了……”
“大哥!” 阿古拉突然睁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闭嘴!” 她挣扎着从赵衡怀里坐起来,左肩的伤口再次崩开,血顺着衣襟往下淌,却死死盯着巴图,“我的事,不用你管!”
巴图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妹妹苍白却倔强的脸,突然背过身去,声音发哑:“玄莲教的余党还在山窟里,你们…… 好自为之。” 他挥了挥手,死士们立刻收刀,跟着他钻进石室另一侧的暗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窟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阿古拉压抑的咳嗽声。赵衡低头查看她的伤口,黑色的腐蚀痕迹已经蔓延到锁骨,皮肤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皱起,看着触目惊心。
“这毒……” 赵衡的声音发紧,“巴图的药虽是毒,或许能以毒攻毒?”
“别信他!” 阿古拉攥着他的手腕,指节泛白,“‘锁心散’会让人忘了最重要的人,我宁可死,也不要忘了……”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血沫沾在赵衡的铠甲上,像朵凄艳的花。
念雪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是之前在寒潭银库找到的,瓶身刻着 “清毒” 二字:“这是从玄莲教暗格里找到的,或许有用。” 她倒出三粒白色药丸,递到阿古拉唇边,“先试试。”
阿古拉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咽下药丸。药丸入口即化,带着股清凉的草药味,顺着喉咙滑下去,胸口的灼痛感竟真的缓解了几分。她喘着气,看向念雪的眼神柔和了些:“谢了。”
“该谢的是你自己。” 念雪收回手,转身走向石室入口,“我去看看玄莲教的余党,你们处理伤口。” 她举着火把往外走,脚步却顿了顿 —— 刚才巴图提到阿古拉右臂的生辰纹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赵衡小心翼翼地解开阿古拉的衣襟,想看她的伤口,却在看到右臂内侧时猛地愣住 —— 那里果然纹着串小字,是他的生辰,用狄国的刺青术纹的,颜色已经有些发暗,显然有些年头了。
“别看!” 阿古拉慌忙用左手捂住,耳尖红得像要滴血,“是…… 是小时候不懂事,跟侍女闹着玩纹的!”
赵衡没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右手沾了点清水,轻轻擦去她肩头的血污。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时,阿古拉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再躲闪,只是别过脸看向火把,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在光里闪着亮。
“疼吗?” 赵衡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死不了。” 阿古拉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当年在草原被马蜂蛰了半边脸,比这疼多了。” 她顿了顿,突然低声道,“赵衡,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赵衡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想起五年前的猎场,阿古拉穿着红衣,骑着白马上蹿下跳,非要跟他比箭,结果摔在泥地里,却仰着头说 “狄国的公主从不认输”;想起她把父王赏的狼牙项链偷偷塞进他的行囊,却嘴硬说是 “怕你在中原被人欺负”;想起她在寒潭替他挡刀时,眼里没有丝毫犹豫……
“不傻。” 赵衡的声音有些发紧,“是我…… 对不起你。”
阿古拉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别说对不起,我听着烦。” 她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塞到他手里,“这是我母妃绣的平安符,里面有草原的狼毛,能…… 能保平安。”
赵衡攥着香囊,粗布的触感里裹着硬物,显然不止狼毛。他刚要打开,石室入口突然传来念雪的惊呼:“小心!”
只见三个玄莲教徒从暗门里窜出来,手里的骨刃淬着幽蓝的毒,直扑赵衡后心!阿古拉想也没想就推开他,左手短刀迎着骨刃劈过去,“铛” 的一声脆响,毒刃擦着她的肩胛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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