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在众人脸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气氛——先前刘知俊“视而不见”的态度随着徐墨的出现彻底转变了。
李存义蹲在火边,将刚打来的野兔剥皮去脏,动作利落。
他用木枝串起兔肉,架在篝火上方烘烤,油脂顺着木枝滴落,落入火中溅起细小的火星,发出滋滋的声响。
待肉色渐成金黄,他从怀中摸出一小袋盐巴,小心翼翼地撒了些在肉上,淡淡的咸香混着肉香扩散开来,将这股凝重的气氛也驱散了些。
李昭昭靠着徐墨坐在石壁边,如果不是因为她,徐墨也不会身处险境,相比之下,她那个一心为了天下的哥哥,竟能狠心下令追杀于她。
察觉到她的心思,徐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随后抱着她,将她往怀里紧了些。
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琉璃瓶。瓶身通透,隐约能看到里面深褐色的颗粒,正是五代时期价比黄金的胡椒。
他将瓶子递给李存义:“李兄,加点这个,味道能更鲜些。”
李存义伸手接过琉璃瓶,拔开瓶塞凑近一闻,一股辛辣中带着清冽的香气瞬间钻入鼻腔,他猛地一愣。
毕竟曾经也是担任过通文馆一门之主的,“胡椒”他还是识货的。
一两抵得上十两黄金。
他下意识张口,刚要直呼“徐……”,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徐刃投来的冷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分明是在提醒他眼前人的身份。
李存义讪讪一笑,连忙改口道:“定安王。”
徐墨看着他局促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摆了摆手:“李兄不必多礼。你若是不嫌弃,便称呼我一声徐兄就好。”
这话一出,李存义微微一愣。
徐墨虽年纪比李存义小了近十岁,却是实打实的定安王,一国之主,竟能主动放下身段称兄道弟。
李存义反应过来后,也不再扭捏,爽快应道:“徐兄!”
他重新拿起琉璃瓶,小心翼翼地倾斜瓶口,只撒了薄薄一层胡椒在兔肉上,便立刻塞紧瓶塞。
哪怕撒上这玩意儿味道鲜美,他也舍不得多放——这胡椒比金子还金贵,多撒一点都是浪费。
徐墨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李兄不必这般节省,不过是些调味罢了。你若是喜欢,待我们顺利带出城,我送你几瓶。”
“真的?”李存义眼睛一亮,脸上的疲意瞬间消散大半,他连忙将剩下的半瓶胡椒拿在手里。
随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半瓶就够了!”
说话间,兔肉上的胡椒香气愈发浓郁,与肉香交织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动。
刘承俊坐在角落,闻着这从未闻过的香气,腹中饥饿感愈发强烈,却依旧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半分精神。
李存义看了他一眼,对徐墨道:“把兔肉分他些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无辜卷入这场纷争的。”
徐墨笑道:“李兄这是你打的,你随意即可。”
李存义闻言,用小刀割下一块兔肉,递到刘承俊面前。
刘承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徐墨,最终还是接过,吃了起来。
辛辣的胡椒味刺激着味蕾,却没能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徐刃站在洞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至少你现在还活着,比那些死在你父亲手下的人,已经幸运多了。”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徐刃瞬间握紧腰间长刀,示意众人噤声。
他缓缓挪到洞口,透过缝隙望去,只见几名斥候正举着灯笼在山林中搜查,距离山洞已经不过数十步了。
“看来,他们追进山林了。”李存义压低声音说道。
徐墨神色不变,对徐刃使了个眼色。徐刃会意,悄悄摸出洞口,身形如影,几个起落便绕到斥候身后。
寒光闪过,为首的斥候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倒地。剩下几人见状,刚要呼喊,就被徐刃一一解决,连声音都没发出便没了气息。
徐刃清理完痕迹,便回到洞中。
徐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此地不宜久留。”
与此同时,华州将军府内,一向沉稳的刘知俊此时正焦躁地踱步。
周泰匆匆进来禀报:“将军,斥候回报,山林里发现了几具我们人的尸体,看样子是,定安王他们应该还在山林里,只是夜色太深,搜捕难度极大。”
刘知俊停下脚步,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沉默片刻后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周泰:
“周泰,你随我多年,说说看——我若投向定安,依附徐墨,你觉得如何?”
周泰闻言猛地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刘知俊会突然抛出这个念头。
他跟着刘知俊辗转多年,从梁王麾下到如今镇守华州,早已习惯了对主君言听计从。
可“投敌”二字,还是让他下意识滞了半拍。
不过片刻,周泰便收敛了神色,单膝跪地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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