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将军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刘知俊的身影拉得很长。
案几上堆叠着厚厚的军报、公文,一旁一柄镶着宝石的佩剑斜斜倚着。
自被李茂贞削去兵权,改封校检太师后,刘知俊便刻意收敛锋芒,府中上下皆以“将军”相称。
就连签发的军令,也只盖着华州守将的印信,半点不敢沾染太师的仪仗。
此时,他指尖摩挲着军报上“定安军异动”的字样,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亲卫轻叩房门,声音带着几分谨慎:“将军,守城校尉张虎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刘知俊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张虎是北门守将,若无传召,只会在每月清点时露面,此刻深夜求见,定非寻常事。
他将军报合拢,沉声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铠甲的身影快步走进书房,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虎身材矮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进门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张虎,见过将军!”
刘知俊端坐于案后,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张虎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像是在斟酌措辞。
他偷瞄了一眼刘知俊的神色,见对方面色平静,才壮着胆子说道:“回将军,三日前子时,属下在北门值守,亲眼看见三公子带着两个人进城。”
“哦?”刘知俊端起茶杯,指尖微微一顿,“你确定是那逆子?”
张虎连忙点头,语气愈发肯定:“属下看得清清楚楚,三公子穿着一身锦袍,还骂了属下几句。”
“只是……那两个跟在他身后的人,形迹十分可疑。”他故意停顿,目光紧紧盯着刘知俊,期待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愤怒的神情。
刘知俊沉默不语。
那逆子向来荒唐,只是此时进城?怕不是被裹挟了。
想到这里,刘知俊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对刘承俊向来不喜,这儿子自小娇生惯养,除了寻欢作乐,半点本事没有,武学境界更是只停留在小星位。
可即便如此,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
张虎见刘知俊许久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在极力压制怒火,心中暗自窃喜。
他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三公子此举定然是被奸人蒙蔽!”
“属下愿意带领手下弟兄,将那两个可疑之人拿下,为将军分忧!”
刘知俊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他走到张虎身旁,目光落在对方谄媚的脸上,语气平淡道:“你做得很好。”
张虎心中一喜,正想再说些表忠心的话,突然感到后心一凉。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只见一柄长剑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剑尖上还滴着鲜血。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随后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刘知俊抽出长剑,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青石板上留下点点血渍。
他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剑上的血迹,沉声道:“来人。”
两名亲卫应声而入,看到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他们熟练地将张彪的尸体抬了出去,动作迅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刘知俊早就知道李昭昭藏在华州,甚至在她进城的第二日,就有手下将她的行踪报了上来。
只不过,当年他在李昭昭麾下效力时,对方虽然对他也有所忌惮,但比起李茂贞的猜忌和打压,心胸无疑宽广得多。
他本想做个样子的。
可刘承俊的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那逆子被人裹挟进城,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他必须做些什么,要让李茂贞相信自己是忠诚的,还要救出那个逆子,可如果事态严重,也只能……
念及此处,刘知俊召来心腹将领周泰。
周泰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是刘知俊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忠心耿耿。
“将军,您找我?”周泰走进书房,抱拳行礼。
刘知俊沉声道:“三日前,承俊那逆子被人裹挟进城,如今行踪不明。”
“怕是遭人裹挟……那晚的人和搜捕殿下,你明白吗?”
周泰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抬头看向刘知俊,眼中满是惊讶:“将军,这……”
“此事非同小可,你只需照办便是。”刘知俊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必要时,那逆子,舍了吧!”
说到这里,刘知俊将眼睛闭上,再次睁开时满是凌厉之色。
周泰闻言心下一凛,连忙点头:“属下明白。”
离开书房后,周泰立刻召集了自己的手下。
他先是派人将三日前在北门值班的十余名士卒全部抓了起来,以“勾结外人,私开城门”为由,连夜押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处决。
处理完士卒的事情后,周泰才按照刘知俊的吩咐,派人在城中搜捕李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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