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深夜,连绵的营帐如同一片黑色的幕布铺开。
大军安营扎寨的骚动平息后,巡营士兵的脚步声逐渐响起。
就在这时,中军营帐的帐帘被亲兵掀开,一股带着寒意的风随之卷入。
李存忍和三名殇被带了进来,几人身上的衣裳还沾着尘土和干涸的血渍,裸露出来的肩上还带着血痕。
其中两人臂上的剑伤尤为醒目,血肉外翻,虽已做过简单处理,仍能看出伤势不轻,显然不久前才从一场激战中脱身。
四人踏入帐内,便齐齐单膝跪下,动作利落却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
李存忍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帐中主位上的徐墨身上,恭敬道:“大王,徐刃没死,已被我等救下。”
“只是后来,李存礼突然杀出。为拦下他,属下与随后碰面的种桵、敬翔二位大人走散了。”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肯定,“但可以确定,三人未被李存礼找到。”
徐墨闻言,原本紧绷的身子骤然松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狼狈的几人,缓声道:“辛苦了,赏四百金,下去休息吧。”
李存忍没想到会有这般重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俯身叩谢:“谢大王!”
就在几人准备起身时,徐墨又补充了一句:“如今你麾下仅有五人,待徐刃归来,你亦可从军中选拔人手,组建一营,命名为‘刺营’,位同厢指挥使!”
这话一出,李存忍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喜色。
她心里清楚,自己是从晋国那边投降过来的,即便入了大梁,也很难真正得到重用。
此次她拼死救下徐刃、种桵等人,未尝没有搏一个前程的念头。
毕竟,高官厚禄,又有几人能真正抵挡呢?
她再次叩首,语气愈发恭敬道:“属下谢大王隆恩!”
待李存忍带着三名殇退出营帐后。
徐墨脸上的温和褪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暗芒。
他沉默片刻,突然冷声道:“暗中看住她们!一举一动如实汇报!”
话音刚落,帐内阴影处一道黑影一闪。
徐墨端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
说到底,李存忍是从晋国投降过来的人,在没有见到徐刃、种桵、敬翔等人,确认他们安然无恙之前,李存忍的话他可不会全信。
若是那三人真的平安无事,那李存忍的忠心,他自然也看在眼里;可若其中有诈……他眼神一沉。
而数日前
洛阳皇宫处。
白修带着种桵、敬翔与齐四等人踉跄奔入,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回响。
宫外的厮杀声隐约传来,他本是想向城外那道缺口突破的,可那少说也有数百晋军甲士守着。
以他的身手或许能冲出去,可种桵与敬翔体弱,根本经不起这般冲杀。
“只能藏起来。”白修暗道,目光扫过幽深的宫殿。
这里静得可怕,晋军的追兵尚未杀到,曾经穿梭往来的太监婢女早已被徐墨遣散,只余下零星几个老内侍守在偏殿,照看着年幼的小皇帝朱铨。
而这皇宫极大,密道暗室纵横交错,便是他,也说不清全貌——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随后,他猛地从怀中摸出一本牛皮封皮的册子,将其塞进齐四手中:“你们进去。”
齐四接过册子,急声道:“修哥,那你……”
“走!”白修打断他,声音冷硬,“对了,照顾好白梅!我答应过他的!”
齐四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力点头,攥紧册子转身,不由分说地拉着种桵与敬翔冲向偏殿后的暗门。
“活下去!”白修望着他们消失在阴影中的背影,低声道。
最后,宫殿内只剩下十余名甲士,他们握紧长刀,警惕地盯着四周,与白修背靠背站成一圈。
突然,“咻咻”几声锐响划破寂静,数道黑箭穿透窗纸,直直射来。
三名甲士来不及反应,已被箭矢洞穿胸膛,闷哼着倒在地上。
白修眼神一凛,足尖在地面一点,便跃上屋檐。
他双掌泛起一层刺骨的白霜,借着瓦片的掩护潜行,转瞬便摸到那几名放箭的黑衣人身后,手腕翻转间,便拧碎了三人的脖子。
可当他翻身跃下屋檐时,殿内已是一片死寂——方才那十余名甲士已尽数倒在血泊中,喉咙处都有着一道伤口。
七、八道黑影从屋檐两侧跃下,手中长刀泛着寒光,将白修围在中央。
他刚摆出防御姿态,身后便袭来一阵劲风,他纵身一跃,只见十余把短刀如毒蛇般射向方才站立的位置,深深钉入。
未等他落地,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闪至他身后,一掌印在他后心。
白修闷哼一声,身形落地连退数步。
那七、八名黑衣人趁势扑上,刀锋织成一片密网。
白修身形猛地矮下,在刀影中穿梭,内力催动,手上覆上白霜,指尖触及之处,三名黑衣人的脖子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软倒在地。
“嗤——”身后又是一阵破风之声,一杆长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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