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宅子外又传来一阵密集、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
众人瞬间如临大敌。
“快,举盾!”
数百残兵在校尉的指挥下迅速结成盾阵,金属碰撞声与粗重喘息声不断响起。
却是将种桵、朱铨及幼妹严严实实地护在里面。
朱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决然,下意识地将怀中瑟瑟发抖的幼妹紧了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徐墨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刀泛着冷光,带着一批气势肃杀的亲卫稳步踏入。
残兵们看清来人后,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迅速让开通道。
徐墨脚步沉稳,靴底碾过满地碎石,一步一步朝着众人走来。
种桵快步迎上前,抱拳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激动:“大人!”
朱铨见状,眼神警惕起来,抱着幼妹后退几步,弯腰捡起种桵先前丢在地上的剑,剑锋微颤,映出他略显慌乱却强装镇定的脸。
徐墨走到距离少年还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下,拱手行礼道:“殿下。”
朱铨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声音发颤却坚定道:“孤死不从贼!”
话音未落,怀中的幼妹感受到兄长的紧张,小手微微扯了扯他的衣襟,带着哭腔说道:“阿兄,我怕。”
徐墨神色平静,看向朱铨缓缓开口道:“如今先帝、陛下,二皇子皆被李星云所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三皇子欲率军谋反,已被臣诛杀。”
“先帝遗脉现仅剩殿下一人,臣恐朝廷不稳,节度异动,还请殿下克继大统!”
朱铨怒道:“我父皇待你不薄,你就这样待我。”
徐墨语气淡然,回道:“殿下忘了,若不是臣率人及时赶到,殿下刚刚已经被逆贼王彦章杀害了!”
“况且,殿下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小公主考虑下。”
朱铨低头看着怀中微微发颤的幼妹,想起自己曾在母亲面前发誓会护住她。
这个同母异父、被父亲视为耻辱的妹妹,却是他在这乱世中最珍视的牵挂。
犹豫片刻,他手一松,剑“哐当”一声坠地,在寂静的宅院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紧接着,宅子内以及街道外的所有军士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高呼:“万岁!万岁!”
当晚,徐墨带着数名亲卫,手持火把,在摇曳的火光中来到朱友珪陵墓前。
袁天罡离开后,他下令厚葬朱友珪。
“挖!”随着徐墨一声令下。
亲卫们立刻行动起来,铁锹与土石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挖掘的深入,墓道逐渐显露,阵阵寒意扑面而来。当那个檀木棺材被挖出,徐墨上前,掌心凝聚内力,一掌拍开棺盖。
刹那间,朱友珪那侏儒、暗紫的身体暴露在火光之下,显得格外有些诡异骇人。
徐墨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抱起,又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具与朱友珪有着几分相似的少年尸体,随手丢进棺材里。
随后,他带着亲卫,连夜赶到城外一间庄子——这还是他当初当上鬼薄时买的。
一行人来到庄子里一处风水极好的地带,这里四周环山,草木葱郁。
徐墨命人将朱友珪的尸体下葬,那些价值连城、原本充当随葬品的奇珍异宝,也全部放入墓穴。
一切妥当后,亲卫首领巴戾夫上前请示:“大人,这墓碑怎么写?”
徐墨沉默片刻,缓缓拔出许久未用的横刀。
几道寒芒闪过,坚硬的墓碑上便多了一行刚劲有力的字:“大梁皇帝朱友珪之墓!”
临行前,徐墨站在墓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目光显得有些复杂。
随后,便转身离去。
等到徐墨踏回城内军营时,白修早已等候多时,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血渍。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沉声道:“大人,钟小葵和水火判官已押入地牢,三人皆不投降,属下恳请将他们即刻处死,以儆效尤!”
徐墨抬手抚过案上染血的兵符,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杨焱、杨淼当真不肯归降?”
白修猛地抬头,眼中杀意翻涌:“正是!他们即便重伤在身,仍口出狂言,辱骂大人……”
话音未落,徐墨忽然抬手打断他,“三年前伐岐之战,他二人拼死救你,也助我护住了玄冥教。”
白修闻言不再发声。
徐墨缓步走到白修面前,沉声道:“放了他们!告诉他们如果想回来,我徐墨随时欢迎。”
白修喉结滚动,抱拳回道:“遵命!”
地牢深处,腐臭的霉味混着铁锈的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杨焱、杨淼被铁链锁在潮湿的墙面上,浑身伤口渗着脓血,却仍强撑着抬头怒视来人。
当白修带人走进牢房时,杨淼突然冷笑一声:“怎么,是来送我们上路的?”
白修默不作声地挥了挥手,身后士卒立即上前解开枷锁。
铁链坠地的声响在死寂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杨焱浑身一震,还未愈合的伤口因剧烈动作渗出鲜血,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白修:“这是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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