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远离市中心的城北边缘,一片相对僻静的工业区内,矗立着为本市数个区域供水的重要枢纽——第三水厂。
高耸的过滤塔和巨大的蓄水池在夜幕下显出沉默而庞大的轮廓,只有厂区内零星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如同沉睡巨兽惺忪的眼睛。
夜班的工人们按照惯例进行着巡检,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数个夜晚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在水厂外围,那片生长着半人高荒草和堆积着废弃管道的阴影里,几个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正借助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地移动。
他们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深色作战服,动作矫捷而精准,每一步都落在最不易察觉的地方,避开所有监控探头和巡逻人员的视线。
正是陈枭手中最后的武装力量,代号“毒牙”的死士小队。
为首一人,身形精悍,代号“蝮蛇”,眼神麻木冰冷,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将手中那个散发着不祥幽蓝光芒的密封管里的东西,注入前方的供水系统。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贴身收藏的那个金属管,冰冷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麻。
里面封存的东西,据说是来自地狱的礼物,代号“潘多拉”。
老板的命令很明确,不需要造成大规模杀伤,只需要制造恐慌,并将这恐慌的源头,巧妙地引向那个如日中天的“牧月科技”。
嫁祸,搅乱浑水,让秦牧和江月月百口莫辩,成为众矢之的。
这很符合“毒牙”的行事风格,隐秘,狠毒,一击即中。
“蝮蛇”打了个手势,身后两名队员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散开,负责警戒和清除可能的意外。
他自己则如同壁虎,贴着冰冷的墙壁,利用专业的工具,轻易避开了几道并不算特别严密的物理防护,潜入了水厂的核心区域——加药间附近。
这里控制着流向千家万户水质的最后一道关口。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江月月的别墅内,却是一片与外界危机截然相反的温暖宁静。
客厅只开了一盏柔和的落地灯,橘色的光晕洒满角落。
江月月穿着一身柔软的丝质睡袍,蜷在宽大舒适的沙发里,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
她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一些后续邮件,“牧月科技”获得国家战略投资的消息已经正式公布,带来的连锁反应是巨大的,需要处理的事务也多如牛毛。
但她此刻心情很好,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最大的商业威胁陈枭已经垮台,公司和未来都一片光明。
更重要的是,秦牧就在她身边。
秦牧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一个江月月给他买的、结构极其复杂的金属魔方。
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反复地拧动着魔方,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魔方在他手中以一种非人的速度被还原、打乱、再还原……仿佛那不是玩具,而是他用来平复某种内在躁动不安的工具。
“怎么了?”江月月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俯下身,柔软的发丝垂落,轻轻扫过他的脸颊,“玩腻了这个?明天我再给你买个新玩具?”
她以为他只是无聊了。
秦牧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江月月,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和……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有腻。”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捕捉某种飘忽不定的感觉。
“就是……心里有点乱。”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词汇贫乏让他很难准确描述,“好像……有很多小虫子在爬,不舒服。”
江月月微微一怔。
若是以前,她可能只会觉得他是小孩子脾气,或者身体不太舒服。
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秦牧那看似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和“直觉”,往往预示着常人无法察觉的危险。
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她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他按在胸口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和温热。
“是哪里不舒服吗?头疼?还是……”她放柔了声音,仔细询问。
秦牧感受着她手心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温度,心中的那股莫名的烦躁似乎被抚平了一丝。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攥住,仿佛这是他在不安的海水中抓住的唯一浮木。
“不疼。”他再次摇头,眼神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语气带着一种不确定,“是……外面。”
“外面?”江月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只有静谧的夜色和远处城市的零星灯火。
“嗯。”秦牧点了点头,努力组织着语言,“外面……有东西……‘坏’掉了。味道……很难闻。”
他又用到了“味道”这个词。
不是嗅觉上的味道,而是他那种对危险和恶意的超凡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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