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眉头微皱,他此刻状态不佳,不欲节外生枝,但更不可能任由这关乎镇压归墟通道关键的“钥匙”被这些底层兵丁带走。他正思忖如何应对,是显露些许武力震慑,还是暂且虚与委蛇。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喧哗?”
只见一名穿着青色宦官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在一队盔甲鲜明、精气神远胜于这些卫所兵丁的护卫簇拥下,从松林另一侧走了过来。这宦官眼神锐利,步伐沉稳,显然身负修为,其护卫更是目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鼓起,皆是好手。
那小旗官一见这宦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叩见监军大人!”
宦官并未理会他,目光先是扫过秦昭,在他那破损却难掩质料的衣衫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了那尊缩小的金人之上。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
“这……这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秦昭,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上了几分恭敬的试探:“阁下……究竟是何人?此物……从何而来?”
秦昭心中一动,看这宦官的反应,竟是认得这金人?或者说,认得这金人所代表的含义?他心思缜密,瞬间想到多种可能。这宦官或许是李亨派来查探东海异动的人,或许是某些隐秘势力安插在此的眼线,但无论如何,他认得此物,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在下秦昭。”他不再隐瞒,直接报出名号。如今他名声在外,靖安司都督、镇国公的身份,在某些时候比伪装更有用。
“秦昭?!”那宦官失声惊呼,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他身后的护卫们也一阵骚动,显然都听过这个名字。宦官立刻躬身行礼,语气变得无比谦卑:“原来是镇国公爷驾临!奴婢王守澄,乃登州镇守监军,不知国公爷在此,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登州?自己竟然被禹鼎一口气从东海深处送到了山东登州地界?此地已是大唐本土,距离长安数千里之遥。
“王监军不必多礼。”秦昭虚扶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认得此物?”他指向那尊缩小金人。
王守澄直起身,脸上依旧残留着惊容,低声道:“奴婢……曾在宫中秘档中,见过类似图影,记载乃始皇镇国神器,十二……十二金人之一!只是,据载金人早已遗失,不知所踪……国公爷您……”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震惊于秦昭为何会带着一尊传说中的金人出现在这登州海滩,而且看秦昭模样,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秦昭心中了然,宫中果然有关于十二金人的记载。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声道:“东海生变,有上古邪物意图破封,引动归墟通道,已被我暂时击破其核心,但通道未闭,后患无穷。此物,乃禹鼎所示,镇压通道之关键,需即刻送往南海。”
他言简意赅,点明关键,既解释了金人来历,也说明了事态严重性。
王守澄听得脸色发白,归墟通道、上古邪物、禹鼎……这些词汇任何一个都足以震动朝野。他不敢怠慢,连忙道:“国公爷放心!奴婢即刻安排!此地不宜久留,请国公爷随奴婢移驾登州卫城,奴婢已飞鸽传书禀报朝廷,并安排快船、人手,护送国公爷与……与此神物前往南海!”
他态度恭敬,安排得也看似周到。但秦昭却敏锐地捕捉到,在王守澄低头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并非全然是敬畏与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炽热与算计。
这宦官,心思不纯。
但秦昭此刻状态极差,需要地方休整,也需要借助官方渠道尽快南下,并打探绯烟等人的消息。他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有劳王监军了。另,我随行尚有同伴与一艘海鹘船‘追云号’在东海失散,烦请监军立刻发动沿海卫所、水师,全力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到最后,秦昭语气微沉。
“奴婢遵命!定当竭尽全力!”王守澄躬身应下,立刻吩咐手下护卫小心翼翼地将那尊沉重无比的缩小金人抬起,又备好了马车,亲自护送秦昭前往不远处的登州卫城。
登州卫城,城墙高大,却难掩一种历经风霜的斑驳。城内街道上行人不多,显得有些萧条,与江南或关中的繁华迥异。秦昭被安置在卫城最好的一处宅院中,王守澄安排了医官为其诊治,送上珍稀药材和食物,表面上伺候得无微不至。
秦昭闭门谢客,全力运功疗伤。他体内的状况比想象的更糟,不仅灵力枯竭,经脉受损,连神魂都因那邪神最后的诅咒和归墟通道的吸力而留下了些许暗伤,非短时间内可以痊愈。
期间,王守澄数次前来请安,汇报搜寻“追云号”的进展(暂无消息),以及安排南下船只的准备情况(已备好最快战舰),言语间极尽恭顺,但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东海之战的细节,尤其是关于那尊金人和禹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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