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鉴妖司……”刘仁轨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据三年前最后几封密信显示,司丞您失踪后,陛下虽未明令撤销鉴妖司,但重视程度大不如前。姚相等人曾试图维持,但高力士不断安插人手,并以‘妖氛已靖’为由,削减经费和权限。如今的长安鉴妖司,恐已名存实亡,甚至可能已被玄影卫渗透掌控。”
秦昭沉默不语。鉴妖司是他心血所系,也是制约妖邪、监控异常的重要力量。它的衰落,意味着朝廷对“非常”力量的管控正在失控,或者说,正在被引向歧途。
“还有……感业寺那边。”刘仁轨压低了声音,“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是,阿依莎姑娘一直被严密看守,高力士的人盯得很紧。另外……近半年来,我们发现在这片海域外围,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船只,不像商船,也不像渔船,更像是……战船。它们只是远远窥探,并未靠近青霜剑光芒的范围,但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秦昭眼中寒光一闪。高力士和玄影卫果然没有忘记他这只“失踪”的棋子。这些可疑船只,无疑是冲着他和“破浪号”来的。他们是想确认自己的生死?还是……打算彻底清除隐患?
结合刘仁轨的汇报,秦昭迅速对形势做出了判断:外界三年,朝局已变,皇权与宦官势力结合,追求长生与绝对控制,对曾经的功臣和潜在威胁充满猜忌。南海这边,自己和“破浪号”已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杀机隐现。
而最大的变数,在于他自身。心渊三载,他已非吴下阿蒙。如今归来,是继续隐忍,还是……
就在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了望水手急促的呼喊声:“敌袭!西南方向!三艘快船,正在快速接近!是镇海都护府的旗号!”
来了!比预想的更快!
秦昭与刘仁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没有惊慌,只有冰冷的战意。
“来得正好。”秦昭长身而起,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气势自然散发,整个船长室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正好让我看看,这三年,他们都长了什么本事。传令,全员戒备,准备迎敌!”
“破浪号”所有留守人员立刻行动起来。尽管人数处于劣势,且饱经风霜,但这些百战余生的精锐动作迅捷而有序,迅速占据了各自的战斗岗位。弓弩上弦,刀剑出鞘,一股惨烈的杀气弥漫开来。
很快,三艘体型较小、但速度极快的艨艟战船呈品字形,逼近了青霜剑光芒笼罩的边缘区域。它们没有贸然闯入光芒范围,而是在外围停下,船头飘扬着“唐”字旗和“镇海都护府”的旗帜。
为首的一艘战船上,一名身着都护府低级军官服饰、面色倨傲的汉子走到船头,运足中气,高声喊道:“对面可是鉴妖司‘破浪号’?我乃镇海都护府巡海校尉赵干!奉大都护府钧令,特来询问尔等在此滞留缘由,并请贵司刘仁轨将军过船一叙!”
声音透过海风传来,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刘仁轨走到船舷边,冷声回应:“赵校尉!我部奉前鉴妖司秦司丞之命,在此执行特殊任务,已向朝廷报备。有何指令,可在此传达,恕刘某不便离船!”
那赵干嗤笑一声:“特殊任务?滞留此绝地三年,与外界断绝联系,形同叛逆!如今南海防务由我都护府统辖,尔等擅离职守,形迹可疑,大都护有令,命尔等即刻放下武器,随我船队返回广州接受调查!若敢抗命,以叛逆论处!”
图穷匕见!所谓的“询问”和“一叙”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缴械扣押!
刘仁轨怒极反笑:“叛逆?我等在此坚守三年,餐风露宿,为国戍边,何来叛逆之说?尔等不过是想……”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打断。
“镇海都护府?何时有了管辖鉴妖司事务的权力?”秦昭缓缓走到刘仁轨身边,玄色衣袍在海风中拂动,他目光平淡地看向那赵干,“本官秦昭,在此。有何指教?”
“秦……秦昭?!”赵干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仿佛见了鬼一般,指着秦昭,结结巴巴,“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死在归墟了吗?!怎么可能?!”
他身后的两艘船上的都护府兵卒也一阵骚动,显然秦昭的“死而复生”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秦昭的出现,瞬间打乱了对方的阵脚。
“本官生死,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秦昭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赵干等人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回去告诉高力士,或者你们那位大都护,秦某回来了。鉴妖司的事务,自有鉴妖司的规矩。若想拿人,让他拿着陛下的圣旨来。”
赵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接到的命令是伺机控制或消灭“破浪号”,根本没想到秦昭会活着出现。面对这位名声赫赫、甚至带着传奇色彩的斩妖司丞,他带来的这点人马,显然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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