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宫内专用锦缎的"毛贼"，去高力士府上行窃，还留下了沾染妖巢气味的布片？

此事透出的诡异，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捕快脊背发凉，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层层上报。京兆府尹得知后，也是头皮发麻，心知此事绝非寻常盗窃案，牵扯到高力士和疑似妖物，一个处理不当便是滔天大祸，立刻下令封锁消息，并将所有证物连同紧急文书，以最快速度秘密移送至鉴妖司。

当那几片看似不起眼的碎布片，连同京兆府的紧急文书被送到秦昭案头时，他刚刚审阅完剑阁送来的最新一份简报。初时他并未太过在意，只是例行公事地拿起布片。

然而，当那特殊的腥气钻入鼻腔的刹那，秦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绷紧！

那气味……他太熟悉了！

虽然极其微弱，并且被泥土和其他气味掩盖，但其核心的那股"呆板"、"受控"、"混合着人工驯养的药草和死气"的特质，与之前"新式妖祸"袭击案件中，那两名官员和那名大食仆役伤口深处残留的妖气特征，几乎同源同宗，高度吻合！

更重要的是，这布片的材质……宫内锦缎！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难道那所谓的"毛贼"，根本就不是贼，而是某个从秘密培育地点意外逃出、或者执行任务后沾染了气息的人？而这个人，竟然能穿着宫内才能使用的锦缎，并且出现在高力士的府邸附近？！

高力士的府邸……出现了与"新式妖祸"直接相关的痕迹？！

这个结论太过骇人听闻，甚至让秦昭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高力士是什么人？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权势熏天，他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这种邪恶危险的勾当产生牵连？是为了培植私人武力，巩固权势？还是说，他本身就是太平公主遗策的继承者，甚至与吐蕃妖僧有所勾结？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彻骨的冰寒。如果高力士真的牵扯其中，那意味着这场阴谋的触角，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江湖野士或前朝余孽，而是深入到了大唐帝国最核心的权力中枢，甚至就盘踞在皇帝的身边！

此事干系太大，没有确凿证据，绝不可有丝毫泄露，否则必将引发宫廷巨震，甚至可能逼得狗急跳墙，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秦昭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他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仔细地将那几片碎布片用特制的油纸包好，放入怀中。然后，他立刻召来了鉴妖司中最为信赖、且最擅长潜行追踪、气息感应的两名心腹缇骑——代号"影牙"和"灰隼"。

他没有透露太多，只言发现高力士府邸附近有疑似与近期案件相关的异常气息，命二人于今夜子时，携带鉴妖司秘制的、对妖气极其敏感的"璇玑罗盘"，秘密潜入高府外围，进行最高级别的针对性探查。指令只有两条：一，确定异常气息的具体源头和范围；二，绝不可暴露行踪，尤其不能靠近任何可能存在的入口或守卫，一旦察觉危险，立刻撤离。

"影牙"和"灰隼"都是历经生死的老手，从秦昭凝重的语气和前所未有的谨慎指令中，立刻意识到了任务的凶险和重要性，无声领命，退下去做准备。

是夜，子时，万籁俱寂。

"影牙"和"灰隼"如同两道真正的影子，借助夜色和坊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翊善坊高府那高大的院墙之外。两人并未选择潜入府内，那无异于自杀。而是按照秦昭的指示，沿着高府外围墙根，尤其是靠近后院荒僻角落的区域，小心翼翼地移动，手中的璇玑罗盘指针微微颤动着，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起初，罗盘并无特殊反应，只有高府内旺盛的灯火人气和巡逻护卫身上淡淡的金属杀气。

然而，当两人绕到高府西北角一处靠近马厩和杂役房的偏僻地段时，"灰隼"手中的罗盘指针猛地一跳！开始不稳定地偏向一个方向，并且发出极其细微的低频嗡鸣！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惊骇。他们屏住呼吸，缓缓靠近那片区域。越是靠近，罗盘的反应就越是剧烈！指针死死地指向脚下的大地！

"地下！源头在地下！影牙"用极其微弱的气声说道，趴伏下身，将耳朵紧贴地面，同时运转内息强化听力。

隐隐约约地，从地底极深之处，似乎传来一种沉闷的、规律性的、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微弱震动，其间还夹杂着一种被压抑的、非人的低沉嘶吼和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

更让人心悸的是，通过罗盘的精确感知，他们发现那地下的空间规模不小，而且被一种极其强大、阴冷的法阵力量严密地隔绝着，若非这罗盘是鉴妖司压箱底的宝物，根本无从察觉其内泄露出的那一丝微弱气息。

而就是这一丝泄露出的气息，让"影牙"和"灰隼"的脸色变得煞白——那气息"呆板"、"麻木"、"充满了被禁锢的痛苦和狂暴"，却又奇异地"受控"，与之前袭击案中残留的妖气特征，完全一致！甚至……更为浓郁！根据罗盘的反馈估算，那地下空间内培育的妖物，数量绝非个位数，恐怕……是一个惊人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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