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前几天在县衙公堂上,那个告倒了衙役的程家小子吗?”
“是他!我认得!听说后来又被林员外的人抓进大牢了,怎么又放出来了?”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聚众闹事,不要命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
程凡不为所动,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想必很多人都听过,甚至看过。它叫,《女子修仙录》。”
一听到这个名字,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本书如今在岳阳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的演绎,早已让书中的情节深入人心。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叫‘不服’的女主角,可厉害了!”一个半大的小子在人群中兴奋地喊道。
程凡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声音陡然拔高:“没错!就是那个‘不服’!她生而为女,被家族轻视,被世人嘲笑,所有人都告诉她,女子就该相夫教子,安分守己。可她偏不!她不服这天命,不服这规矩!”
他的话语充满了感染力,台下许多感同身受的女子,眼中都泛起了光。
“于是,她踏上了修仙之路!”程凡展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天地,“她想问一问这高高在上的满天神佛,我等凡人,生来卑微,命运早已注定,可当真没有一丝机会,能够逆天改命,与天同寿?”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台下每一张或麻木,或激动,或迷茫的脸。
“书中,她问上天:‘敢问上天,是否有仙?’”
“我等凡人,可能成仙?”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一句比一句振聋发聩。整个十字街口,鸦雀无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书中,上天言,凡人蝼蚁,不配成仙!”
程凡的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他指着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出声:
“可她说,如若不行,那我便捅破这天,自己做这掌握规矩的神仙!”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
“说得好!”
“捅破这天!自己做神仙!”
无数人被这句离经叛道却又豪气干云的话语点燃了胸中的热血。他们或许听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能听懂那份不甘和抗争!这不仅仅是书里的故事,这说的不就是他们自己吗?被权贵欺压,被命运捉弄,一辈子活得像蝼蚁,谁不想捅破这该死的天!
程凡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心中知道,火候到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痛下来:“书里的故事,是假的。但书里的道理,却是真的。我们都想做那个‘不服’,都想捅破这不公的天。可现实中,当我们真的鼓起勇气,去挑战那些不公的‘规矩’时,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兄弟。
“我们,状告衙役草菅人命,我们赢了道理,却差点输了性命!”
“我们,揭发奸商囤积居奇,勾结官府,却被扣上盗贼的罪名,打入大牢!”
“如今,他们更是要革去我们的功名,断绝我们的前程,只为了让我们闭嘴,让我们认命!”
“父老乡亲们!”程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愤的颤音,“我想问问大家,这安平县,究竟是王法大,还是他林家的家法大?我们敬的,到底是朝廷的官,还是他林家的贼?”
“这……”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林员外……”
人群开始骚动,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就在这时,李文轩和张成将早已准备好的纸张,从台上奋力撒向人群。
“大家快看!这是林家勾结官府,走私贩粮的证据!”
“上面还有他们这些年欺压乡里,强占民田的桩桩件件!”
那些纸张,是程凡根据那块残破的账本,结合江渝北多年来暗中调查所得,连夜整理出来的。虽然大部分没有直接证据,但写得详尽具体,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可信度极高。
人群瞬间乱了,众人争相抢夺那些从天而降的“罪证”。识字的人大声地念出来,不识字的人也凑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
“天哪!我家隔壁王二叔的田,就是这么被林家抢走的!”
“还有我!我爹去年就是因为交不起林家的租子,被活活打断了腿!”
“这个杀千刀的林成事!亏我们还叫他林大善人!”
一时间,群情激奋,声讨之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整个安平县的天空掀翻。
……
林府。
“岂有此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成事气得浑身发抖,将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他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哭丧着脸禀报:“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的人都疯了!他们堵住了我们所有商铺的门,不让开张,还在门口扔烂菜叶子,高喊着要我们……要我们滚出安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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