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李小萌家,气氛沉得像要下雨。当天晚上,李小萌就被父亲拉着训了好半天,她母亲心疼女儿,刚开口想替她辩解两句,也被一并数落了一顿。李爸爸嘴上不停,一会儿说妻子没把女儿教好,一会儿又抱怨家里事事不顺心,到最后,好好的训话变成了对着母女俩的一通发泄。
其实打从知道所有人都能安然离开警局开始,李小萌心里就彻底慌了。
她成了那个“例外”——当初是靳诗语先把她推出来的,她不过是想自保才说了些事,可现在看来,自己倒成了靳诗语眼里实打实的背叛者。
踏出警局大门的那一刻,她就清楚,没了警局这层暂时的庇护,靳诗语他们绝不会轻易饶过她。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靳家、陈家的能耐这么大,连总局那边都能说上话,当初死也不会松口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靳诗语那儿,“背叛者”这三个字,就意味着永无转圜的余地。
两天后,消息传来——李小萌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被送进了医院。
第三天,警局接到了王野的报警,称有人对他实施故意伤害。
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响应,第一时间组织警力出警,靳诗语几人因涉嫌相关行为,再次被依法带回警局配合调查。
当天中午十二点整,总局的公开邮箱里准时收到了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几乎是同一时间,贺雅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条实名举报的视频。视频一经发出,很快就在网络上引发了广泛关注,相关讨论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瞬间成了众人热议的焦点。
落城一中的相关词条,也跟着被迅速顶上了热搜榜单。
分析小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很。
会议桌前,所有人都坐着没说话,方才一起看完了贺雅留下的“后手”——三段视频,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录音片段。那是贺雅留下的,也是她最后的坚持。
第一段视频,是第一位受害者王雨惜的自述。
视频里,女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衬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房间里没开大灯,只书桌上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堪堪照亮她身前的一小片地方,周围的黑暗像是无声地包裹着她。
王雨惜对着镜头,先是简单说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她的父母都是普通的打工人,家里条件不算好,但日子过得踏实,父母待她极好,一家人温馨又和睦。“爸妈特别疼我,所以我总想着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也算对得起他们的辛苦。”她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点对父母的歉疚。
她是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出事的起因很简单——一次收作业时,她见靳诗语没交,便随口问了句“要不要交作业”,没成想,就因为这一句话,靳诗语因此注意到了她。
从那天起,麻烦和意外时不时的我就会找上她......她觉得不能就这么忍下去,那样只会让对方更得寸进尺,于是便把这事告诉了班主任。
班主任把靳诗语几人的家长叫到了学校,当着面教育了一番,靳诗语他们也给她道了歉,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学校还让她们写了检讨交上来。
那之后,她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平静。
可她回家的路,却变得越来越难走。
她声音发颤,眼里慢慢蓄了泪,断断续续说着她那段时间的所有经历,她哽咽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顺着声音传了出来.....
她在视频里哭了起来,肩膀微微发抖:“我的照片和视频在他们手里......”
“靳诗语还说,她爸爸有钱,田佳的父母有人脉,她男朋友陈明的爸爸是大老板,”王雨惜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满是恐惧,“就没有他们摆不平的事儿,所以别想着以卵击石……”
她望着镜头,眼里是化不开的绝望,“我怕,我怕那些东西真的被发出去,怕连累爸妈……我太胆小了,也太懦弱了,最后只能用这种方式……逃离。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们那么爱我,我却给你们心上划了道疤,一道永远好不了的疤。”
视频到这里,隐约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
这世间,父母要是走了,子女还能带着思念去坟前看看,还能对着照片说说心里话;可要是子女没了,没有哪个父母敢轻易回想,甚至不敢提起孩子的名字——那不是回忆,是把刚结了层痂的伤口重新撕开,是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掉了,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黑,疼得让人喘不过气,却又没法子忘,也不敢忘。
第二段视频,是第二位受害者赵玉琳留下的。视频里,女孩坐在楼顶的天台边上,风从她耳边吹过,拂起几缕碎发。
头顶有光落下来,是刚升起来的朝阳,金灿灿的,可她眼里却没有半点光亮,只有一片沉寂的灰,混着化不开的不甘。
她把手机镜头往胸前挪了挪,让胸前的姓名牌清晰地露出来,然后才缓缓开口说起了自己的那些经历。
“我叫赵玉琳,”她声音很轻,却很稳,“性格有点慢,不爱说话,爸妈就是普通的小生意人,没什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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