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他自己则快马狂奔,一路疾驰直奔升州刺史府衙而去……!
李崇晦撞开刺史府朱漆大门时,铜环上的狮首衔环震得簌簌落灰。庭院里堆满了卷宗与断弦的古琴,廊下灯笼歪歪斜斜挂着,烛油凝结成暗红色的泪滴,在暮色中形如干涸的血痂。亲卫用刀挑开挡路的竹帘,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酸腐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人参汤混着冷汗的味道,李崇晦在突厥可汗的大帐里闻过,那是上位者濒临崩溃时的气息。
冯庆司蜷缩在正堂的胡床上,绯色官服皱得像团浸水的破布,腰间银鱼袋歪斜着挂在胯侧,带子不知何时断了一根。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半块獬豸佩,指缝间渗出黑血,左手无意识地抓着案几上的《贞观氏族志》,书页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 “蚩尤” 二字的朱砂批注。李崇晦瞳孔骤缩-那字迹是他熟悉的,去年在长安刑部,他曾见过冯大人用同样的朱砂笔圈点谋反案犯名录。
“冯大人!” 李崇晦单膝跪地,手中横刀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金石之音。冯庆司缓缓抬头,李崇晦猛地怔住,前些日子还丰神俊朗的刺史大人,此刻竟已须发皆白,眼窝深陷如枯井,眼白里布满蛛网状的血丝,瞳孔散着灰气,像是被人剜去了魂魄的空壳。
“你…… 你是……?” 冯庆司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盘碾过砂砾,喉结滚动着,却再发不出更多音节。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窗外的紫金山方向,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三道青紫色的抓痕-那是被蛊虫操控的活尸所伤。李崇晦这才注意到,冯庆司脚边躺着具尸体,脖颈处咬痕犹新,正是昨夜值守的亲卫。
“大人中了尸毒!” 军医冲上来掀开冯庆司的衣袖,瞳孔骤缩,“这……!伤口,若无解药,子时便要……”
“闭嘴!” 李崇晦厉声喝止,转头对亲卫下令,“取我的‘驱邪散’,用热酒冲服!” 他凑近冯庆司,压低声音,“还记得当年在长安,您教我读《春秋列传》吗?此刻不是示弱的时候。”
冯庆司浑浊的眼珠终于动了动,认出了眼前人。“紫金山…… 血雾……” 他抓住李崇晦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我的百姓们……他们……死了! 我对不起他们,呜……!”
“所以您更要活着。” 李崇晦掰开他的手指,将一颗黑色药丸塞进他口中,“当年您在渭水之盟时敢直面颉利可汗,如今却要在这刺史府里等死?” 他站起身,解下玄甲披风披在冯庆司肩头,披风上的步槊营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我已封锁四门,重弩营正在城头架设床弩,藤甲卫已潜入紫金山背侧。您只需随我出城,坐镇中军指挥-还是说,您想让九黎遗族看见大唐的刺史,像条丧家犬般死在案几旁?”
冯庆司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望着李崇晦腰间晃动的横刀穗子,那穗子是用西域的狼尾制成,还是当年两人一同西征时所获。窗外突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那是飞豹轻骑营的预警信号-血雾距离城门已不足十里。
“扶我起来。” 冯庆司抓住案几边缘,挣扎着站起身,绯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的奏章。李崇晦伸手扶住他的腰,触到一片潮湿,冯庆司冷汗已经浸透了中衣。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墙上的《升州城防图》上,图上用朱砂圈着紫金山祭坛,此刻那红点仿佛正在渗血,将整张地图染成暗红。
“走……!”李崇晖扶起冯庆司道:“先出城再说!”
冯庆司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充满了哀求之色:“李将军,救百姓要紧!救百姓要紧!”
“大人,你放心,我已命手下将百姓护送至城东三里外的福禄镇,我们在那集合!”
冯庆司紧紧抓住李崇晖的手又叮嘱道:“将军,城东城墙下有三十车石灰,是我前几日预备的,你一定要派人将石灰一起带走,只有那东西能够阻止蛊虫蔓延!”
李崇晖看着身边的副将道:“听见了吗?”
副将愣了一下,忙点点头回道:“听见了!”
“快去办……!”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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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鬼东西?”一个藤甲兵恐惧的问道
与他同行的新兵周彦武颤颤巍巍的也问道:“强子哥,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走在前面的副尉,长的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肉,他回头骂道:“怕死给老子滚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就是……!咱们本来就是后编进队伍的,因为以前的身份被那群玄甲营的瞧不起,这次可是咱们营扬眉吐气的机会,你们莫要给咱们营丢脸!”
新兵周彦武被骂的不敢言语,伍长强子低声下气的回道:“裴校尉,并非我们怕死,我只是怀疑那道士说的办法到底能不能行?”
那副尉冷哼一声道:“行不行咱不知道,作为兵士,咱们只有执行命令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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