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阿镜走了,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窗户那边有动静,她抬眼望去,诧异的盯着正翻窗进来的阿镜。
“你......”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顺从的小太监?
阿镜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尴尬也有些微恼。
平日里谦卑有礼的小太监,居然爬了窗户,对他应该也是一大考验吧?
“公主不肯开门。”语气闷闷的解释了为何爬窗。
“有事吗?”她好笑的盯着他。
阿镜板着脸,拉起她的右手,手心蹭破了一大块,还没处理的伤口沾着灰尘,黑了一片。
赵恬恬下意识的要躲,却不料平日里柔弱的小太监,力气大得很。
“我也是才发现,之前都没注意到受伤了。”
小太监不说话,闷闷的帮她擦拭伤口。
“我真没注意到。”
小太监还是不理她。
赵恬恬忽然惊呼:“哎呀,疼。”
阿镜手下一顿,又轻柔了许多,更是凑着脑袋对着她手心吹气。
湿热的气息带着独属于他的冷香,赵恬恬绷紧了后背,呼吸都是浅浅的,紧张又兴奋。
终于处理干净上了药,阿镜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公主您可以静一静了。”
赵恬恬半举着手,傻愣愣的看着阿镜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她被小太监甩脸色了?
再看手上包了一圈的纱布,小伤口而已,居然包这么厚,她有些无语的看着,一想到是阿镜亲自包的,嘴角又不经意的上扬了。
翻窗出来的阿镜,陡然变了副神情,双眼有些血红。
“阿福。”
多久没有听到这么沉重的呼声了,阿福知道今日的事主子生气了,忙跪了下来。
“今日的事,是你安排的?”
“回主子,是董安安排的。”
“让他下去领罚。”阿镜冷着脸:“五十板,打右手心。”
阿福:“......”
“那个小乞丐,解决了。”
“已经解决了。”
本来说好的,只需要乞讨诉苦,那乞丐竟撞了赵恬恬,这事刚过,董安就已经收拾了那乞丐。
夜晚
阿镜在院子里渡步,远远的就看到石桌上趴着的小姑娘,月色下的身影有些孤寂。
“公主睡不着吗?”
赵恬恬看着阿镜,眼睛亮了几分:“阿镜,你也没睡啊。”
“公主可是有心事?”
今天回来后,她就不对劲,阿镜注意到了。
赵恬恬示意他坐下来。
还未坐下,注意到小姑娘手里的玉环,他僵了一瞬,很快平静下来。
赵恬恬看着手里的玉环,声音带着几分忧伤:“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这玉环......”
“这个?”她摸了摸玉环:“这是我不堪的过去。”
阿镜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
“我回来之前,是个大恶人,以抢劫为生,抢富人的钱财,抢他们的珍贵之物。”
她将玉环拿起一些。
又道:“这个也是我抢来的。”
阿镜敛下双眸:“公主和王妃两个女子只身在外,若不这般,怎么存活?”
“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自嘲一笑:“可是以前的恬恬不是这样的。”
阿镜看着她,问道:“以前的公主,是怎样的?”
“正义,善良。”她轻嘲:“至少不会像今日那般,对那乞丐无动于衷。”
“公主给了银子啊。”
赵恬恬趴在桌上,眼里有些泪光:“原本我和春花在外面过得很好,她浆洗缝补养活我没有问题的,还存了些钱,后来有一日,她在大街上遇到一个被儿子暴打的老奶奶,心有不忍,将那郑婆子接回家中。”
“说好养好了腿伤就离开的,春花后来却指望郑婆子能在家照顾我,她能更安心的出门挣钱,可那郑婆子心思不正,我跟春花提起过,春花当我是孩子,没有相信我的话。”
“后来那郑婆子养好了腿伤,将我们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还有春花屯下的半两银子,全部偷走了,还一把火烧了我们安身之处。”
“那一年,正好爆发粮荒,我和春花随着人群逃难,几经周折,却到了京都,我本是想离开的,那会春花病得严重,为了给她看病,我学会了偷东西。”
“在后来,春花好了,她怕在遇到那样的事,怕我没有人照顾,她知道赵启贤在这,所以死活不愿意离开,我们才在北街安了家。”
“只是京都再没人要春花这样身份的人做浆洗缝补,那年冬日,我们连床棉被都没有,两人就这样抱着彼此在破庙度过了一晚,第二日我就去抢劫了一个富人的马车,从那之后,我经常做这事,一弄到足够的麻沸散,就会去找那些外地来的富人抢劫。”
阿镜听着,脸部线条崩得紧紧,袖下的手死死攥着,他听得很心疼,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这玉环对那人一定很重要,可我为了能过冬,依然抢了来。”
“公主也是生活所迫,他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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