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对他们的打量视若无睹,径直对道士说道:“前面带路吧。”
道士下意识看向沈度。
沈度道:“按阿棠姑娘说的去做。”
炼丹房位于白云观的最深处,绿树掩映,山石环绕,层檐翘角悬着碗大的铜铃,风吹后清音阵阵,令人心随之一静。
所谓的炼丹房其实就是个独立的小院。
左右两边厢房放置杂物,正房和东西两间耳房全部打通,摆放着高约两米,铸八卦纹和云雷纹的炼丹炉,葫芦形鼎釜,各类辅助器具以及法器等物。
阿棠绕着四周转了一圈。
“不是这儿。”
她说完,沈度表示赞同:“的确不是,这些东西没多少使用痕迹,更像是摆在这儿给别人看的。”
没用炼丹房炼丹。
那这些丹药是哪里做出来的?
莫非还有密室之类的地方?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转身各自开始搜查。
炼丹房就那么大,肉眼可见的地方掘地三尺,查不出任何端倪,沈度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想岔了……
阿棠扫了眼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官衙众人。
心中直道可惜。
当初师父动用所有人脉关系找人教她习武,从正统剑术到八门秘技皆有涉猎,除过她不感兴趣的盗门,以养蛊为重的蛊门她没有学外。
还有一门秘技始终无缘一窥。
那就是以机关秘术出名的册门,他们一向避世而居,神龙见首不见尾,师父多方打探都没能寻到,一直引以为憾。
今日若有册门弟子在,必能窥破这些障眼法。
难道真要无功而返吗?
阿棠不禁蹙眉,胡乱的往周围瞥了眼,正巧看到绣衣卫那两人看似闲庭信步,随意翻找,实际上手法和选取的位置都颇为讲究。
对啊,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能进绣衣卫的应该不会是泛泛之辈。
她留心着两人的动向,见陆梧还在找,那位姓顾的青年却已负手站在炼丹炉前有一盏茶的功夫,冷淡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视着,若有所思。
“公子看出什么了?“
阿棠走到他身侧,主动询问道。
顾绥早就发现了有道视线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带着某种目的性的窥探,他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对方是谁。
这姑娘,的确比其他人更敏锐。
也更果断。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在不远处踌躇徘徊,欲言又止的沈大人……
殊不知沈度此刻也在感慨,果然是不知者无畏,那可是绣衣卫。
生杀予夺,权倾朝野的绣衣卫!
出仕前叔父曾对他耳提面命称其绝不可得罪。
他们手握重权,性情冷酷,不讲情面,向来只听陛下差遣,连皇亲贵戚也不放在眼中……他少年时不以为意,直到亲眼看见绣衣卫执法……
不宣诏,不陈罪。
龙牙刀下,朝廷正三品的封疆大吏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尸首分离,血溅三尺。
之后抄家罚没,往日里与其交好的亲朋故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时间无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绣衣王使,不外如是。
他观顾佥事此人,年纪虽轻,行事持重,全无年少得意的锋芒毕露,但往往这种人更加可怖,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几人各怀心事,现在却不是深究的时候。
顾绥望着眼前,“此处,应当就是机关所在。“
“丹炉?“
阿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没看出有什么问题,顾绥道:“姑娘不妨试试打开那炉盖。”
沈度过来正好听见,“我来吧。”
丹炉比他们高,沈度从旁边搬来小杌子,踩着站上去刚刚好能摸到炉顶,他用力一掰,炉盖纹丝不动,他不信邪,又用力试了两三次,还是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两人。
顾绥对此早有预料,阿棠道:“我们先前以为这丹炉是个障眼法,对也不对,它的确是个摆设,但并不是作为装饰存在,而是藏在此处的阵眼。”
沈度讶然,“那岂不是说,整个炼丹房建立在机关之上?”
顾绥默认了这个说法,实际上藏在此处的玄机远比他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只是他无心多作解释。
“炉盖上有无铭刻之类?”
依照他的吩咐沈度又仔细打量一圈,“有,炉盖用篆文刻着后天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字。”
顾绥听罢眸光微凝。
仅一丝变化后,很快恢复如常。
陆梧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盯着那丹炉靠上的位置,“这儿也有篆文,好像是……甲乙丙丁戌己庚辛壬癸,这不是十大天干嘛……”
他摩挲着光洁的下巴,作思考状。
与此同时阿棠也看到了巨大圆盘石质底座上,炉底边缘刻着的十二地支的铭文,八卦为顶,天干在中,地支为下。
这些字眼的出现绝非偶然。
“难道它们就是打开机关的密钥?”
沈度闻言双目微亮,看向她,“你对机关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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