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本打算从河州传至京城的密信,在出关时被云家的心腹扣下——夜枭的指挥下令,要制造漕船沉没以阻截裴逸麟回京的水路,两头包抄,这是下了决心要不死不休!
“必须要赶紧把这消息告诉逸麟,不能让他们中计!”赵明珠说道,一边就开始找纸币。
之所以如此确定裴逸麟一行人会走水路回京,是因为按照计划,此时刘卞、陈大石已经成功出城,不需要秘密掩护。如此,裴逸麟作为朝廷命官回京便不再需要遮掩:
水路,无疑是最快的途径。
赵明成拦下她:“夜枭的密信能被我们拦截,我们的信同样也飞不出京城。若是打草惊蛇,夜枭恼羞成怒,恐怕都不会等到裴逸麟返航就要动手。”
“太子、还有林必安,让他们去帮逸麟!”赵明珠道。
河州的人回不来,那就京城的人去接。
“逸麟好歹是陛下亲封的少使,谢晨决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杀朝廷命官吧?”林必安听完密信的内容,有些惊讶。
没一会时间,赵明成父女和林必安已经在东宫聚齐。
赵明珠冷哼一声:“命官?裴伯父都做上丞相了,不也照样中了谢晨决的算计!”
“那不一样嘛。”林必安道,“裴相那是因为有了丰顺帝授意,谢晨决才能做得顺风顺水。逸麟他又……”
话到嘴边忽然说不出,因为林必安忽然明白赵明珠十万火急的原因了。
谢晨决和丰顺帝沆瀣一气,可说到底谢晨决只是刽子手,要杀裴恒是君令;如今裴逸麟的处境,又有何区别?不是谢晨决与裴家父子的对峙,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死局而已!
夜枭出动,昭霖军压境,居庙堂之高的帝王却依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全天下都说君王不早朝是妖妃作祟,让一个女人背负“祸国妖妃”的名号。
是平天冠长长的流苏当真遮住了他的耳目?
只是燕寒像十三年前一样,授意谢晨决处置一切可能动摇他帝位的人罢了。
林必安愣住,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这下总看清咱们这位陛下的真面目了?”燕彻执讽刺地牵起嘴角,“林必安,你信不信,等裴逸麟一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放屁!我堂堂林氏满门忠烈,世世代代以身殉国,我还给大燕收复了国土,就是将功抵过也够我杀两回人!”
赵明珠对这个傻大兵没了耐心,见他还不懂,有些着急上火:
“你就是再打一个大燕下来又如何?要杀裴逸麟是丰顺帝的旨意,你调昭霖军过去保护他就是抗旨!是死罪!你林家世代忠烈,难道裴家就有一个孬种吗?裴太师、裴相,他们对大燕的付出就少了吗?你到底还要对燕寒抱有希望到什么时候!”
赵明珠这一连串的反问直击林必安心底。
燕彻执抬眼,悄悄看了看赵明珠。
经过云家家宴之后,他与赵明珠似乎不曾再见。那时只当她是个伶牙俐齿,有些小聪明的乡野丫头,可方才她振聋发聩的一番话,燕彻执突然就明白裴逸麟为什么喜欢她了。
燕彻执自顾自地鼓起掌来,在这时候的确突兀了情绪,但也缓和了氛围。
“赵大小姐说的在理,必安,你可听明白了?”燕彻执道,“如今宫里那位‘妖妃’怀着孩子,若是个男胎……等逸麟和你都死了,我也就快了。”
“明白是明白。”林必安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那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为了保全自己现在撤兵,那逸麟在河州不就必死无疑?”
一直沉默的赵明成开口了:“林将军此刻撤兵,裴逸麟的确必死无疑,但你也无法明哲保身——此刻撤兵,更显得你心中有鬼,还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在林必安追寻的目光中,赵明成继续道,“如今我们想活下去,裴逸麟就必须活下来。他活着,丰顺帝要么睁只眼闭只眼,继续叫女人背负所有骂名,要么把一切推给谢晨决,发挥刽子手最后一点替罪羊羔的价值。”
“可是夜枭都是精锐,那两个农夫都受了伤,只靠逸麟和韩冲,也难抵太久。”林必安思考一瞬,“反正我已经说了,昭霖军前去河州是为了‘剿匪’,不如就由我和彻执就亲赴河州?只要逸麟活下来,解释权就在我们手中。何况现在彻执还是唯一的皇子,谢晨决不敢对他下死手。”
“不行。”几乎不用多想,赵明珠就否决了林必安的想法,“你现在带着太子和重兵去河州,谁看了不觉得你们想造反?别忘了沈家在京城的势力也不可小觑,到时候沈知节带着禁军和其他州兵杀过来……若是丽昭仪腹中是公主,太子尚有一线生机,你林家诛九族的命运是在劫难逃了。”
“你这嘴跟裴逸麟真是毒得有一拼!”林必安嘟嘟囔囔来了一句。
但是这节骨眼上没人搭理他。
“我留在京中,稳住丰顺帝的心,必安带着昭霖军去支援。至于其他的……只能随机应变。”燕彻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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