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茉莉飘香。
公主府的演武场上,一片好风光。
天空雄鹰盘旋,大夏的优秀儿郎们骑着骏马,踏碎了一地碎金。
“九殿下今儿要下场?还特地换了骑装?”
“九殿下不会下场的,最多就是跑两圈。之前在燕山围猎,陛下亲自点名让他上场,他都找借口溜了。”
“九殿下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怎么就不下场呢!可恶!”
演武场边上的凉棚里,时不时传来贵女们的议论声。
苏舒窈入座之后,一眼就在人群里瞧见了楚翎曜。
楚翎曜一袭绯色骑装,驰骋在草地上,仿若一道跃动的火焰。
秋风猎猎,衣摆的大红宝相纹边穗如浪潮般翻飞,与手上的银色弯弓互相映照。
红的炽热、银的凛冽,撞出一派锐不可当的少年英气。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苏舒窈一错不错地看过去,眼底倒映着一团红色的火焰,直把白腻的脸颊晕染出醉人的樱粉。
冷如烟差点哭出声来。
她刚刚看到了,九殿下又往苏舒窈这边看了好几眼。
两人还四目相对了。
冷如烟自诩比容妃都了解九殿下,九殿下性情冷漠,低调沉稳,这种骑射比赛,他一般不会参加。
九殿下矜贵无双、高雅出尘,不会为了取悦某人,把自己搞得满身臭汗。
他只会凝着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端坐于高台,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用一种近乎于挑剔的目光,严苛地审视着场上比试的男子。
绝不会像现在一样,专门换上骑装,刻意打扮一番,在奔腾的骏马上尽情地展示自己的身姿。
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看到这一幕,冷如烟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喉咙好似吞了刀子一般疼痛。
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想法:九殿下有心上人了,心上人不是她。
胸口哇凉一片。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冷如烟差点被气得当场闭气而亡。
“如烟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
苏舒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转头,便看见冷如烟的脸皱成了一团,捏着扇柄的手指甲被压成了白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好似要碎了。
冷如烟后悔接近苏舒窈了。
一开始,她打算利用苏舒窈接近九殿下。
可是,看到九殿下和苏舒窈偷偷摸摸眉来眼去,她心中醋海翻涌、心如刀绞。
九殿下的心思很隐秘。
在常人看来,九殿下的表现很正常,他并未刻意表现出对谁多一分关心。
只有非常了解他的人,从细致末梢推测,才能看出来。
简言之,九殿下和苏舒窈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只有她看出来了。
心中悲凉更甚。
“没、没什么,想是天气燥热,心里有些烦躁,喝点水就好了。”冷如烟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咕咚咕咚猛灌。
灌了整整一盏茶,还觉得心中烦躁难消。
苏舒窈,你个贱人,我冷如烟绝对不会让你一直得意下去的!
“苏姑娘、冷姑娘,你们要不要下注?”帘子撩开,长公主府的吴公公进入凉棚。吴公公身后跟着两个捧着册子的小太监。
苏舒窈愣了愣:“不是不能赌博吗?”
朝廷才不久颁发了戒赌令,苏明沛上次赌马还被锦衣卫抓了。
吴公公笑道:“是不能,但特殊日子除外,这也是长公主殿下同意了的。其实也不算赌,不过是有个彩头,儿郎们比试的积极性也会高涨许多。”
苏舒窈懂了,这就是特权阶级的权力。
平民不能赌,但特权阶级可以。
只要手握权力,便可为所欲为。
高门大户里,后院主母与宠妾之间撕得头破血流,也是为了抓住后宅那点微薄的权利。
“这是谢小郡王弄的吧?”苏舒窈接过册子,捧在手中翻阅。
“苏姑娘怎么知道?这就是谢小郡王提议的。”吴公公笑道。
苏舒窈当然知道,谢瑜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
她接过册子一看,谢小郡王赔率很正常,一比三。
但,九殿下的赔率非常高。
一比九。
“这赔率怎么回事?九殿下骑射很差吗?看起来不像啊?”
苏舒窈顺着视线看出去,九殿下骑在骏马上,英姿飒爽。
苏舒窈刚望出去,楚翎曜感受到她的视线,立刻回看了过来。
视线交汇,一触即分。
短暂的对视,空气中火花四溅。
九殿下应该一直在关注苏舒窈,要不然也不会第一视线就回看过来。
两人的互动被冷如烟一点不差地看在眼里,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九殿下。
以前的她常为此沾沾自喜。
现在的她,恨不得什么都不懂。
九殿下卖弄武艺,却是为了取悦别的女子。
冷如烟咬牙切齿,恨不得自戳双目。
苏舒窈把册子递过去:“如烟姐姐,你要下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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