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到老师没跟她说要离开的事,还和她拼酒呢。
不过亲侄子参加解试,这做家长的,竟然都不陪同吗?
想到此,她难得对王以安感同身受起来,她前世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没人陪,没人送,更没人接。
“先生说,区区一个解试还要他跟着一起,岂不是太没用了。”
陆端说着语气里带上了笑意,叹道:“先生到底是先生,少年英才,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他从未想过解试能用上“区区”两个字来形容,天下学子千千万,解试对每一个学子来说,就是人生的第一扇龙门,越过这扇龙门,便不再是白身,而是贡士,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也有了进京参加省试的资格。
而想要获得这个资格,并不是容易的事,就说这次,整个夔州,加上夔州城,和四个县,只有八个贡士名额,他们长灵县,大约因为张家的缘故,分得了两个名额。
这就意味着,他要考到前两名才能有机会。
他虽然在松风书院成绩不错,没了王以安这个竞争对手,他就是松风书院第一,但长灵县除了松风书院,还有县学,里面卧虎藏龙者不知有多少,甚至还有原籍在长灵县的天下第一书院无涯书院的学子,更是强劲对手。
这次解试,悬得很,因此,在阿娘要来拜文昌帝君的时候,他一方面是不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没底,前来求个心安。
谢云昭也是知道古代的科举竞争之激烈的,对于雪堂先生这种凡尔赛行为,表示深切的谴责。
两人说着话,走了一段,陆端也开始喘气,忙着照顾喘得更厉害的罗栀娘,话头便停了。
只有谢云昭如履平地,脸不红气不喘。
大概走了两刻多钟,众人终于看见了山门。
双方在山门口分开,谢云昭同张六娘翠珠三人往东,陆端和罗栀娘往西。
“不行了,让我歇会儿。”张六娘看向路旁光滑的石头。
翠珠很有眼色地在上面垫了张手帕,扶着张六娘坐下。
“我每回来净业寺上香,都得带好几张手帕。”张六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丝帕,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甩着帕子扇风,“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谢云昭看了眼山下长长的阶梯,眨眨眼:“这也没多远,对我来说还好。”
还没她前世爬的公园高呢,目测也就六百多个台阶。
泰山都没难倒她,这点儿高度的山,还累不到她。
她看向脸通红的张六娘,说道:“你回去之后每天早晨起来多活动活动身体,跑跑步跳一跳,爬山就不会这么累了,你坚持下去,对身体有好处。”
“跑?跳?”张六娘摇摇头:“我娘看见了不骂死我才怪,又要说我没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谢云昭知道差不多的大家闺秀都会被要求娴静温柔,跑跳这些有违贵女身份的动作,当然是不被允许的。
她也没有给张六娘灌输什么“谁说女子就不能跑跳”“姑娘家就一定得娴静”的话,在如今这个时代背景之下,以张六娘的生活环境,教她这些“叛逆”的思想不是在帮助她“清醒”,而是在害她。
谢云昭想了想,道:“跑跳不行,跳舞总行吧,也是一样的。”
她让张六娘跑步跳动也只是为了能让她多运动运动,强身健体,如今人都短寿,尤其是女子,嫁人早,身体还没长好就生孩子,非常伤身体,好多都是因为生孩子没闯过鬼门关。
在她看来,张六娘身体太虚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小年纪就虚成这样,以后年纪大了还得了?
跳舞本质上也是一种运动的方式,而且还不会被指责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琴棋书画是大家闺秀们的必修课,舞蹈也是,只不过她们学的舞蹈并非表演性的舞蹈,而是《周礼》乐篇中所包含的礼仪性舞蹈。
表演娱乐性的舞蹈一般被认为与乐伎、歌女相关,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身份,跳这种舞会被认为是自贬身价,有辱门风。
《周礼》当中所学的礼仪性的舞蹈会庄重舒缓一些,大家贵女学习这些,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和参与国家及家族的祭祀、庆典等礼仪活动,主要是为了帮助培养品德,修养身心。
这些舞蹈动作轻柔优雅,效果可能不如大动大跳明显,但没关系,代替跑步的室内有氧运动多得很。
“一会儿回去我再教你一些其他锻炼身体的方法。”谢云昭拍拍她的肩:“走吧。”
张六娘恢复得差不多,起身带着谢云昭前去净业寺。
张六娘应该是净业寺的常客,并且还是贵客,她一进门,便有僧人前来招待。
谢云昭跟着她,享受了一把VIP的待遇。
三人先去大殿上了香,随后跟着引路的僧人前往无量大师的居所。
翠珠在院门外止步,张六娘带着谢云昭走进去。
无量大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盘腿坐在蒲团上,正闭眼敲着木鱼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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