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眼睛亮了亮。
这女子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裙穿在她身上,不觉朴素,反而像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曲线,显出独特的气质,三分妖四分仙,还有几分书卷气。
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眉毛不浓不淡,眼睛在月光下似有秋波流转,鼻如悬胆,唇若点朱,真真是好一个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这女子正是方才被装在麻袋里的受害人。
被女子的美貌所震慑,谢云昭一时晃神。
倒是身旁的秦书开口接了话,问道:“谁?”
女子倚靠着大树,身体不停地发抖,眼眶通红,牙齿咯咯作响。
谢云昭回过神,起身半扶半抱着女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坐下,又从身上取下水囊递给她。
“喝口水吧,别怕,没事。”
女子接过水囊,低声道谢。
喝了两口水,又烤了火,才稍微缓过来一些,她不敢看那边血淋淋的场面,只低着头道:“他们是给夔州路捉杀使做事的。”
捉杀使。
孔进宗。
谢云昭和秦书对视一眼,皆看向那边三个男人,却见三人早已痛晕了过去。
“娘子是如何知晓他们是夔州路捉杀使的人?你见过夔州路捉杀使?”谢云昭问道。
“前些时日,那位捉杀使在城中四处捉拿混进城中的山匪,我也被关在了城里,不小心被他看见了,便说我是奸细,要将我抓走,是我哥哥拼命护住了我,后来他们离开了长灵县,我们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女子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谢云昭了然。
孔进宗贪财好色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对他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自从他反叛朝廷自立为王之后,烧杀抢掠的事没少干,今日这场面,一看就是又起了色心,干回了老本行了。
只是今日这事,就算报官,大概也是伤不到孔进宗的皮毛的。
孔进宗是夔州路最大的流寇,手底下有四千多人,朝廷好几次派人对付他都铩羽而归,如今转换策略,给了他一个夔州路捉杀使的称号,由他去对付别的流寇盗匪,是招安实则更多是安抚,防止他在朝廷处理匪患时捣乱。
不得不说,这一方法是有些作用,夔州路大大小小的匪患的确有了改善。
但任捉杀使的孔进宗烧杀抢掠如故,而有了捉杀使的名头,更加肆无忌惮,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这姑娘倒霉地被他瞧见了,才有了这番遭遇。
现下正是朝廷平息内乱的关键时刻,若是孔进宗再来一出叛乱,必然给朝廷带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今日这事,这姑娘怕是难以求得一个公道。
女子似乎也清楚,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定然是不能把堂堂五品大官怎么样的,并未说要去报官的话,只是请求谢云昭和秦书能送她回家去,她很担心家里人。
谢云昭自是点头同意。
秦书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三个人,捡起刀来,问谢云昭:“这三人直接杀了?”
谢云昭道:“先等等,别在这儿杀,换个地方。”
孔进宗不仅贪财好色,更是睚眦必报,若是查到今日的事和他们有关,免不了结仇,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们现下比不得孔进宗有权有势有靠山,没必要和他对上。
这三个人看见了她和秦书的脸,是绝不可能放人回去的,必须灭口,但这口怎么灭,还要想个周全的法子。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该怎么能让孔进宗既查不到他们身上,又不连累无辜的人。
谢云昭看了眼天色,再过不了两三个时辰,鸡该叫了。
“那我先送她回去,你在这看着他们,等我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她说道。
话音刚落,一旁草丛里忽然响起一阵窸窣声,随即是闷闷的喊叫声。
谢云昭立刻戒备起来,见秦书走进草丛里,很快又拎着个麻袋出来,她这才想起来她把郑大郎给忘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忽然灵光一闪。
她抬起头,和秦书对上视线。
“云安军。”两人异口同声道。
若说在整个夔州,除了张家孔进宗忌惮几分之外,就是云安军了。
甚至不止忌惮,他根本招惹不起云安军。
云安军乃是朝廷军队,驻军五万,根本不是孔进宗手底下那四千人能比的。
“这儿交给我,我一会儿去找车,找到车立刻就走了,你自己小心。”秦书将恢复安静的麻袋扔到地上。
人数忽然加三,尽管幻影是汗血宝马也驮不下五个人,而且这四个人都是见不得光的,天亮之前赶到云安军驻地是不可能了,还是找辆车稳妥些。
“你一个人去?”谢云昭问。
她没想到是秦书亲自送人去。
秦书颔首:“见不着我,这人应该是送不进去的,况且我还有些事要问。”
原来是去刷脸的,谢云昭点点头:“路上小心。”
她说完看向一旁的女子,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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