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出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在熬过了最痛苦的阶段之后,已经开始适应。
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难受,小口喝下去的水,也不再有反胃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周小斌突然从通风口出来,“车队有装甲车出问题,要掉队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俞初夏顿时精神的坐了起来,“出了什么问题?”
“不清楚,但看着应该是零件损坏。”周小斌摇了摇头。
因为通讯静默,各车间没办法用通讯器进行联系,只能每个组设立两个观察员,互相以旗语通讯。
但旗语毕竟有限,不可能了解太详细,也只知道有装甲车停车,留在了原地。
俞初夏听了,也意识到了,补给车已经走了另外一条路,即便现在想修,也没有零件可换。
想到这里,下意识的问道,“那他们只能退出演习了?”
一旁的齐语兰立刻接话追问:“那整辆车的人都得退出?”
“战斗人员会打散分到本组其他车上,但驾驶员肯定不能走。”周小斌说着,目光转向俞初夏,语气斩钉截铁,“人在车在!”
俞初夏心头猛地一震,刚才还带着几分紧张的思绪瞬间被这句话攥紧了。
这四个字像淬了火的钢钉,砸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见过周小斌平日里随和的样子,也听过他和战友插科打诨的玩笑,却从未想过这双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的不仅是操纵杆,更是一份沉甸甸的生死约定。
驾驶员的位置在整个车队里不算最起眼,可“人在车在”四个字里藏着的,是把自己和钢铁战车绑在一起的决绝。
一股热流顺着脊梁骨往上涌,混杂着敬佩与一丝说不清的酸涩,哪里是简单的坚守,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战车最后一道防线。
沉默了片刻,俞初夏突然意识到,演习对于大家来说才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有到达演习场地,并不算是真正的开始。
可那辆车上的驾驶员,就此结束了这场演习。
俞初夏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也太可惜了,这演习明明还没正式开始呢。”
“没什么可惜的。”周小斌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每次大规模演习,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状况。长途奔袭加急速推进,几辆车出损耗再正常不过。”
听着他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俞初夏的心绪愈发复杂起来。
若是说“人在车在”那句带着铁血味的誓言让她震撼,此刻周小斌的坦然,却让她心里拧成了一团。
这终究只是场演习啊。
可那些挂在嘴边的“把演习当战争”,难道都成了说说而已的口号?
她忍不住在心里翻涌着念头,若是真到了战场上,为了打赢一场遭遇战,战士们付出生命的代价,谁都能理解那份沉重与必然。
可现在呢?仅仅因为战车出了故障,就要让三名驾驶员就此“牺牲”在演习里,这未免太儿戏了些。
战车既然已经到了修不好的地步,完全可以弃装甲车。
驾驶员大可以跟着战友们一起转移,谁又能保证后面的战斗不需要经验丰富的驾驶员?他们留在完好的战车里,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些念头在她心里盘旋,忽然明白,为什么说这个年代的实战思维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面对演习,他们真的是当成演习,完全没有想过,如果这是战争怎么办?
可她现在是一个连装甲车都还没有适应的新兵,说了这些,谁又会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只能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一辆车的问题,并没有影响整个队伍的行动,甚至车队都没有任何的减速,就这么继续开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意外转移了注意力,此时竟然不再那么难受。
颠簸感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而这个时候,她也突然意识到即便她有着多年后的思维,可在没有话语权的时候,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做为一个最小作战单元中的一员,甚至还没有自己独立的装甲车,是不可能有话语权的。
有些时候,团里的命令甚至不需要传达到她这里。
想要有话语权,只有做得更好,她需要成为高志,甚至要比高志做得更好,她的声音才会被听到。
俞初夏慢慢的沉默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晕车竟然是被这样治好的。
没错,当她安静下来去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外界的颠簸和不时上下晃动走着斜坡的装甲车,似乎对她都没了什么影响。
“你怎么坐起来了?”刚刚从天窗观察回来的于伟豪正看到只有她坐了起来。
俞初夏这才回过神来,“我……”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装甲车依旧颠簸,连于伟豪都要借助外力才能站稳。
可她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她的晕车竟然就这么好了。
见她愣在那里,于伟豪看了看她,一下笑了出来,“你不会就这么好了吧,还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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