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奶奶真的带来了个旧布包,里面是泛黄的戏本,纸页都脆了,上面用铅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批注。“这是《穆桂英挂帅》的词,当年我总唱错这句。”她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是你当年给我改的,说‘辕门外三声炮’要唱得有气势,像我现在凶你那样。”
杨永革凑过去看,果然有行歪歪扭扭的小字:“芳姐,此处应带杀气,如你抢我剧本时的眼神。”他突然笑出声:“原来我年轻时就怕你。”
“怕我还敢写我坏话?”李奶奶拍了他一下,却把戏本往他手边推了推,“这几本都给你,有不懂的问我。”
从那天起,活动中心的戏台成了新的直播点。有时李奶奶在台上教年轻护士唱戏,杨永革坐在台下记词;有时他念新写的小说片段,她在旁边用唱腔附和。有次直播时,李奶奶突然指着屏幕说:“家人们别刷礼物了,把钱捐给社区剧团吧,孩子们连新戏服都没有。”
粉丝们真的捐了款,没过几天,崭新的戏服就送到了活动中心。李奶奶穿着水红的旦角戏服站在台上,杨永革在台下给她拍照,手抖得差点按错快门。她对着镜头转圈,水袖飞扬,像只重返蓝天的鸟:“你们看,老了也能穿花衣裳,也能站戏台!”
那天晚上,杨永革把拍的照片设成了电脑桌面。李奶奶凑过来看,突然说:“老杨,等你好了,咱排个新戏吧?就演咱俩的故事。”
“我演啥?”他问。
“演那个偷戏服扣子的小个子呗。”她笑着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我还演我的芳姐。”
杨永革望着她,突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七旬的她仍能在戏台绽放,六旬的他仍能为她提笔,那些错过的光阴,都成了此刻最珍贵的剧本。李淑琴在旁边剪视频,把他俩的对话配了段字幕:“最好的戏台,不在聚光灯下,在柴米油盐里;最动人的唱腔,不在乐谱上,在相视一笑的眼里。”
窗外的月光落在戏台上,像给红地毯铺了层银霜。李奶奶哼着《游园惊梦》的调子收拾戏服,杨永革在旁边写剧本,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和她的唱腔融在一起,像首跨越半世纪的歌。
明天,李淑琴想拍李奶奶教杨永革走台步。她猜,一米八五的他肯定会顺拐,而一米七八的她,大概会叉着腰笑,笑完了又耐心地扶着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地教,像当年在剧团里,他耐心地教她读剧本那样。
岁月啊,兜兜转转,总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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