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
她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舒展开了,只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打工人果然还是得靠假期回血啊!
她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床边就凑过来一张满是褶子的笑脸。
是陈婆子。
她压低了声音,一双老眼里闪烁着藏不住的八卦之火。
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想从小满这里知道少爷到底有没有成事!
“小满呀,昨儿个你和长孙少爷……在屋里忙活一晚上,到底是累着了吧?”
不等小满脑子转过来,她又自顾自地、热络得过分地接上话。
“哎哟,瞧我这记性!少爷一早可就特意吩咐了,让婆子我给你熬了碗香喷喷的肉粥,说是给你好好补补!这会儿还在灶上温着呢!”
补补?
补什么?
小满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热度直冲天灵盖。
这到底是林清玄那个佛子话说得含糊,还是陈婆子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
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这传出去,她还怎么有脸见人!
她猛地从床上坐直,赶忙端正神色,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解释。
“嬷嬷,您可千万别误会!”
“我昨晚就是在祥云居帮长孙少爷抄写佛经,没干别的!”
“许是抄得晚了些,少爷心善,体恤我辛苦,才让您给我备些吃的。真的,就只是抄经!”
“哦——!是这么回事啊!”
陈婆子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脸上挤出一副“我懂了,我明白了”的表情。
可那双眼睛滴溜溜一转,里面藏着的东西,分明是“我信你个鬼”。
“那快去喝粥吧,可别饿着了身子!”
她乐呵呵地催促道,转身时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了。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
她点点头,趿上鞋就往小厨房走。
可走了没几步,那股强烈的不安又让她猛地回过头,冲着陈婆子的背影,格外认真地叮嘱。
“嬷嬷!”
“真的就是抄经!您可千万别出去乱猜,也别乱说啊!”
她把“抄经”两个字咬得死死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拼命澄清的劲儿。
小满端着那碗温热的肉粥,一个人缩在小厨房的角落里,坐在小杌子上,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粥熬得火候十足,米粒软烂得入口即化。
浓郁的肉香混着姜丝特有的辛辣气,暖融融地落进胃里,驱散了清晨的寒意,确实舒坦。
可陈婆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却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尖上挠来挠去,让她坐立难安,如坐针毡。
不行!
这事儿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去问个清楚!
她得去寻林清玄!
他到底是怎么跟陈婆子说的?
这话要是被陈婆子那张大嘴巴传扬开来,她还要不要在府里混了?她还怎么安安生生地熬到出府?
要是传到全府皆知,那就不是社死那么简单啦!
打定主意,她也顾不上品尝了,三两口将碗里的粥喝得精光,洗净碗勺,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裳,便气势汹汹地朝着祥云居的方向快步走去。
清晨的祥云居一如既往的静谧,院子里除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再无杂音。
小满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进院子,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清玄。
他换下僧袍,穿了一身素白常服,正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他没有诵经,也没有抄写,只是微微仰着头,望着天际浮动的流云,神情有些放空。
晨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颜,却也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怔忡。
那模样,竟有些落寞。
他想得太过出神,连她走近了都没有察觉。
小满站定,对着他的背影福了一礼,清了清嗓子,出声唤道。
“长孙少爷。”
林清玄的身形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缓缓收回目光,转向她。
他的眼神起初还是那般清淡无波,可当视线落在她脸上的瞬间,却倏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到,又极快地移开。
他耳根处,竟隐隐透出些许薄红。
“咳……”
他干咳一声,掩饰着什么。
“你醒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仔细分辨,就能察觉到其中一丝紧绷。
“粥……可用过了?”
他这么一提,小满忽然想起昨夜那似真似幻的梦境碎片,那些混乱又亲密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她的脸也控制不住地有些发热。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微妙而安静,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用过了,谢长孙少爷赏赐。”
小满垂下眼帘,强迫自己忽略那份异样,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
“少爷,奴婢来是想问问……您早上吩咐陈嬷嬷的时候,究竟是如何说的?”
“嬷嬷她……她似乎对昨夜之事,有些误会。”
林清玄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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