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璇玑一袭嚣张的红裙,人还没到,那抹烈火般的颜色就先闯入了宫人们的视线。
她听闻林清玄入了宫,一颗心便再也按捺不住,特意打扮得明艳动人,就是要让他看看,脱下那一身寡淡的僧袍,他该属于怎样活色生香的世界。
谁料,人没见着,劈头盖脸先被亲爹训斥了一顿。
御书房内,皇帝本就因天象异变而心神不宁,见了璇玑这一身刺目的红,只觉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脑门。
“呃—呃—”
“滚!”
干呕了一阵的皇帝只来得及吼出这一个字,整个人便天旋地转,直直向后倒去。
“陛下!”
皇后惊呼着扶住他,尖声唤着太医。
一阵手忙脚乱的金针施救后,皇帝才悠悠转醒,他喘着粗气,指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厌恶。
“叫……叫璇玑滚!朕看见她就晕!”
皇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帝是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给气晕了。
想当年,朝臣们雪片似的奏本参她私设宅邸,圈养男宠,皇帝都大手一挥,全部压下。
“我那小璇玑,从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们说她草菅人命?简直是笑话!”
“她六岁就能一字不漏地背下三千八百字的《须阇提太子割肉奉亲》,连如海法师都夸她有佛性。这样心善的孩子,会不懂生命珍贵?”
“朕每次去鹂妃宫里,都看见她罚璇玑抄经。那小小的手,写的一手簪花小楷,抄的《地藏经》叠起来都有一人高!你们谁家女儿有这耐心?”
“朕一心向佛,我大乾佛寺千万,朕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你们口中那杀人越货、欺辱臣女的恶人!你们是说朕教女无方,打朕的脸吗?!”
皇帝的偏袒护短,让朝臣们渐渐噤声。
璇玑的胆子,也就在这份毫无底线的溺爱中,越发膨胀,行事越发乖张,民间的怨气早已积得能冲破天。
可今天,这无往不利的护身符,竟失效了。
璇玑被那声“滚”砸得蒙了。
她久在宫外厮混,不知宫内变故,只觉得满腔热情被一盆冰水浇透。
为了一个和尚而来,却被父皇当众羞辱。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跺脚,扭头冲向了母妃鹂妃的寝宫——照花台。
刚踏入照花台的地界,廊下鸟笼里便传来叽叽喳喳的聒噪,吵得她脑仁生疼。
真不明白母妃喜欢这些尖嘴畜生什么,每日叫个不停,聒噪得要死!
她沉着脸穿过长廊,一脚踹开殿门,只见鹂妃正倚在雕花窗边,逗弄着架子上一只翠绿的鹦鹉。
四十岁的女人,腰身依旧纤细,宛如未曾生育的少女。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厚重脂粉的遮盖,肌肤透着珍珠般的光泽,眼角的几道细纹,反倒被岁月沉淀成了别样的风情。
葱绿色的比甲下,露出一角月白色的衫子。
她抬手时,腕间的翡翠镯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竟比那鹦鹉的学舌还要动听几分。
廊下的小宫女们偷偷瞧着,心里暗自惊叹,这哪里是年过四十的旧人,分明是刚承宠的新贵。
璇玑心里冷哼,她当然清楚,母亲生下她之后,为了固宠,便一直偷服息肌丸。
这药能让青春常驻,却也断了她再孕的可能。
母妃从未想过要生个儿子来稳固地位,倒也正遂了她的意。
“砰!”
璇玑一脚踢翻了门边的鎏金脚炉,铜炉滚落在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她还不解气,伸手就要去抓那架子上的绿鹦鹉。
“放肆!”
鹂妃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是你父皇赏的,你敢动它一下试试!”
“母妃!”璇玑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满腹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吼我!”
鹂妃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纤纤玉指捻起一粒瓜子仁,继续逗着鹦鹉。
“谁敢吼我们三公主啊。”
她嘴上说着,话里却全是嘲讽。
“你在宫外做的那些好事,别以为母妃不知道。若不是我帮你瞒着,你以为你那一宅子的男宠,能安安稳稳地养到今天?”
这时,一个身形窈窕、气质阴柔的俊美太监端着茶盘走了上来,低眉顺眼地奉茶。
“公主请用茶。”
璇玑瞥了他一眼,心下了然。
【怕不又是母妃从哪儿搜罗来的假男人。不过这张脸,倒比我私宅里那些货色还要好看几分。】
一股好胜心涌上心头。
【不行,回头出宫,我也要找几个这种类型的。这种阴柔款的,我还没玩过呢。可惜了母妃,一辈子只能守着这些没根的太监,体会不到真男人的快乐。】
想着想着,她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鹂妃看她这副不知羞耻的贱样,气得将手里的鸟食一把全甩在了地上。
“在我面前,把你那些腌臜的念头都给我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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