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逃也似地冲回自己的屋子,关门、落栓,一气呵成。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整个人都在发软。
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脸颊烫得惊人,若是此刻拿个生鸡蛋贴上去,怕是立刻就能煎熟。
林清玄!
他一个吃斋念佛、不沾凡尘的佛子,怎么回事?!
说起情话来一套又一套的,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他根本不是先天佛子,而是先天情话圣手吧!
被他握过、涂过药膏的手腕,此刻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触感。
像是被一片最轻柔的羽毛反复搔刮,又像是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刺刺麻麻,痒意从皮肤一直钻进骨髓里,无处可逃。
让她忍不住想用力揉搓,想把那感觉摁进血肉里。
却又怕一碰,那点微妙的感觉就彻底消散了。
“呼……呼……”
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试图平复这要命的心跳。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被他不经意的情话搞得心脏停跳!
这谁顶得住啊!
“嘻嘻……”
一道贱兮兮的笑声从门缝里传来,又尖又细,透着一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黑雾在小满面前盘旋、凝聚,拉长成一个怪异的人形,还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模仿林清玄那低沉磁性的声线:
“手把手抄经的——”
黑雾故意拖长了音调,绕着小满打转。
“只你一个哦~”
“我帮你呼呼,就不会疼咯!”
“轰!”
小满的理智瞬间崩断!
她双眼赤红,抄起门边的扫把,看也不看,用尽全身的力气就朝着那团黑雾狠狠砸了过去!
“滚!”
一声怒吼,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嘿嘿嘿,恼羞成怒咯!”
团团怪笑着,身形一散,化作一缕青烟,灵巧地躲开扫把,顺着窗户的缝隙溜了出去,猖狂的笑声还在屋里回荡。
它在偌大的林府里肆意乱窜,黑雾兴奋得翻涌沸腾。
刚才那一幕,它可是在房梁上看得一清二楚!
林清玄压抑着情愫的小眼神。
小满烧成红霞的耳根。
简直是这世上最有趣、最美味的食粮!
心魔团团飘飘荡荡,在假山上空打了几个滚,忽然,它想起了一个人。
郑修云。
那个被嫉妒和怨恨填满,满脸都写着“我要搞事”的女人。
还有她妆匣里藏着的那瓶,据说是能让贞洁烈女都化作绕指柔的“春风醉”。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它混乱的意识中成型。
团团的黑雾脸上,猛地咧开一个巨大而阴森的笑容,无声地狂笑起来。
嘻嘻嘻嘻……
让你们一个一个装得道高僧,装纯情小白兔!
谁也别想清清白白!
就让郑修云那个蠢货,来亲手撕开你们两个伪君子的假面!
此时的郑修云,确实没死心。
她独自坐在房中,死死捏着那个小巧的瓷瓶,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的颜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铜镜里映出她一张扭曲的、充满恨意的脸。
姚小满!
你一个身份卑贱的二等丫头,凭什么?!
凭什么能得到佛子的另眼相看?!
凭什么能让他亲自教导?!
凭什么?!
嫉妒就是一条淬了剧毒的毒蛇,疯狂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甘心!
她出身虽不如邱茹滢那般清贵,可好歹也是官家小姐,父亲虽只是个六品小官,但母亲却是大夫人王氏的表姐,论亲缘,她比小满那个爹娘不详的野丫头高贵千百倍!
可林清玄呢?
他连正眼都不曾给过她!
她曾“偶遇”他三次,一次在花园,一次在书房外,一次在抄经的佛堂。
每一次,她都精心打扮,含羞带怯,自认露出了最完美的仪态。
可他呢?
他都只是淡漠地颔首,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施舍。
可那个贱婢小满呢?
他手把手教她写字!
他甚至……甚至贴在她耳边说那样暧昧的话!
就在这时,一缕黑雾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妆匣,在里面发出蛊惑的怪声,那声音像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
“林清玄说,只要姚小满一个女人哦!”
【只要姚小满一个女人!】
这几个字,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剜着她的心!
郑修云猛地攥紧了瓷瓶,指节泛白,眼中翻涌着疯狂的恨意。
她不甘心!
她绝不允许一个贱婢,踩在她头上!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过,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满姐姐,老夫人给长孙少爷备了些新鲜茶点,说是要现吃才好吃,让你给准备点茉莉花茶配茶点呢!”
小丫头在祥云居外探头探脑喊着。
院里的陈婆子正在扫地,闻言抬起头,帮着指了指少爷隔壁那间屋子:“小满在屋里待着呢,要不你自己把茶点送少爷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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