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宁抱着佛经,头也不回地跑了,连句感谢都忘了说。
她跑得跌跌撞撞,高高的门槛都险些把她绊倒。
她只觉得堂兄的院子阴森森的,比传闻中的鬼屋还可怕。
方才书架移开的瞬间,那缕贴着地面窜出去的黑气,吓得她现在后背还一个劲地发凉,魂都快飞了。
小满根本顾不上三小姐。
她的心如千根针刺,疼得她额头冒汗!
在看外面的林清玄,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满顾不上疼,几步跑出书房。
她的目光,像被钉子钉死了一样,死死地锁定在林清玄心口。
那里,正不断地往外渗着血。
那血不是正常的鲜红色。
是泛着诡异的、淡淡黑气的暗红。
有什么东西,正从他温热的身体里,被一寸寸地强行剥离。
那画面,血腥又诡异。
“老陈头!快过来!”
她扯着嗓子,声音都变了调,尖锐得不像她自己。
老陈头闻声,像一阵风猛地冲进书房。
当他看清林清玄的模样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刷”地一下,血色褪尽,全白了。
“少爷!”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自己干瘦的身体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清修,扭头就对还愣在原地的小满怒声咆哮。
“还愣着干什么!去喊府医!快去啊!”
小满咬着下唇,唇瓣都快被她咬出血来。
她的脚下却像生了根,纹丝不动。
她不但没跑,反而又上前一步,一双眼死死盯着林清玄惨白如金纸的脸。
“刚才跑出去的那股黑气……是团团?”
林清玄的呼吸又沉又重,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却仍强撑着最后一分清明。
“他是我,我亦是他。”
这句话像个谜语,小满却瞬间听懂了。
她的心脏狠狠一抽,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你的意思是......?”
“他是我的心魔。”
林清玄的声音低哑得像是两张砂纸在疯狂摩擦,每个字都磨着听者的耳膜。
“他能影响我……我也能影响他。”
“轰”的一声。
小满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猛地想起那个诡异的梦,那个邪气冲天、总爱贴在她耳边说些孟浪话的“林清玄”。
他说他想要她。
他说他夜夜梦她。
他说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荤话,做得那些出格的事……
原来那不是幻觉!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梦魇!
那就是被心魔影响的,林清玄本人!
是他内心最深处,最不敢示人的欲望!
“所以你用禁法把他从身体里逼出来,关在这书房里?”
她追问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身体也开始发颤。
林清玄闭了闭眼,算是默认了。
这个动作,彻底击溃了小满最后的侥幸。
“那这血……”她的声音干涩无比,“你心口的血……”
“心头血。”
他艰难地喘息着,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镇压。”
小满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最细的针尖。
所以,这屋子的符咒,这密室里的禁制,全都是他用自己的心头血,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他耗费自己的心血,生生挖出自己的心魔,又用自己的命血去镇压它……
就为了,不让那个东西在梦里……骚扰她?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又干又紧,烧得厉害。
她还想再问,却被老陈头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打断。
“小满姑娘!快请府医!你是想让少爷死吗!”
老陈头双眼通红,吼得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这才被这声怒吼震得回过神。
再也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往外疯跑。
府医王大夫提着药箱,被小满连拖带拽地拉来时,林清玄已经半昏迷过去。
他胸前那件月白色的僧袍,被血浸透了一大片,红得刺眼。
王大夫见状也是大惊,赶紧搭上脉,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这脉象乱得……长孙少爷,您这是私自嗑药了还是渡劫失败了?”
他嘟囔着,语气里满是惊疑。
“流血过多,气血两亏,心脉受损……年轻人,身体不是这么造的啊!”
林清玄躺在那里,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府医王大夫检查。
王大夫长长叹了口气,刷刷点点开了一副十全大补、猛补血气的方子,又将药方递给老陈头,郑重叮嘱:
“三日内必须卧床静养,绝不可动用半分内力!切记!否则心脉尽断,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还有你们这祥云居风水不好,三天两头出事,问问大夫人是不是该换个住处!”
小满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那块柔软的布料都快被她拧成一根麻花了。
等王大夫和老陈头都退下,屋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本已昏睡的林清玄忽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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