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还在部落边缘,两个高阶兽人的打斗定会波及周围村民。
烛九阴和渡鸦还知道将战场往山里转移,说明尚存一丝理智。
——但也不多。
出手可一点也不含糊,明摆了要整一个你死我活。
没等他们决出最后结果,盛苒倒是先被气死了。
早就看出来,渡鸦最自我、最孤僻、最不服管教,她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指望他在关键时刻能听自己的话!
还有裴啸行,盛苒头一回觉得他这么难沟通,去劝个架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情吗,她都急成这样,裴啸行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盛苒秀气的眉头拧成个结,眼白涨得发红,死死盯着越来越远的两人,急忙跟上去。
本能地反应还是张唇,哆嗦着想要发出声音,喉咙里像是卡着团浸了水的棉花。
“嗬……嗬……”
气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又闷又急,带着点破风箱似的嘶啦声。
“妻主——!”裴啸行的视线紧盯着她,眼眸不由亮了一瞬,像久居黑暗的人倏然看到光,语气期待地鼓励着,“您可是有想要开口说话的冲动了?您试试!”
盛苒眼睛都瞪大了,这裴啸行真是闲的,还有心思想这个!
鼻间哼出快而短促的一声气,她确实更想说话了,恨不得开口把裴啸行骂一通才好!
盛苒整张脸都憋红了,感觉声带撕扯得厉害,像是要把话从嗓子眼里硬生生拽出来——
可到了嘴边,只剩更重的喘息,混着舌尖顶在齿龈上的含糊响动。
她急得推了一把裴啸行,眼角泛潮。
盛苒的泪水像是什么触发开关,裴啸行顿时愣住了,终于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妻主,是啸行的错。”
“我这就去阻止他们。”她无措地用衣角轻擦盛苒的眼尾,“您……别哭。”
说完,他化成兽形奋力一跃,向烛九阴和渡鸦离开的方向追去。
风雨欲来的北境荒山,两种极致的力量正绷到极致,只待下一刻,便要掀起毁天灭地的碰撞。
一声低沉、撕裂的狼嚎声从裴啸行的喉咙深处爆发,他加入混战,却只是上前分开两人。
“停手!”他的神色肃然,极快地说着,“别打了,妻主被气哭了,回去认错。”
这话一说,两个斗得鱼死网破的兽人立刻冷静下来。
渡鸦向烛九阴扫过一记狠戾眼神,“你干的好事。”
他甩下这句话,猛然振翅,循着盛苒的气息飞回去。
烛九阴的心脏也随之一揪,可又听到裴啸行口中的“回去认错”,他迫不及待地甩了甩长尾,“我也,可以?”
他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被盛苒管束,被盛苒骂?
他享受着和兽夫一样的待遇!
没等裴啸行回答,章尾的天空又放晴了,阳光金灿灿,晃得人眼睛都疼。
“……”
裴啸行根本不愿搭理这条龙,好似他说不许,这人就会老实离开似的。
他沉着眉眼,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去原来的位置寻找盛苒。
烛九阴动作迅捷地跟上去,冲到盛苒面前时,收起自己庞大的兽形,一本正经地观察她的脸。
盛苒没那么矫情,不至于哭得多难控制,只是眼角稍微泛红。
烛九阴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雌性,心软了一截。
他弯着身子凑到盛苒面前,轻声开口:“我来,认错。”
盛苒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给的人,别扭地把脸别到一边。
烛九阴最后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淮珺在家中劈柴、打扫,做着一些简单的家务。
看到盛苒带回来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兽人,他彻底僵在原地,产生一种很没理由的、站不住脚的嫉妒和不悦。
才刚解除婚契,他甚至还没走。
这么快就有新的兽夫顶替他的位置了?
甚至,这个红发金瞳的兽人也有鳞片!是巧合吗,还是盛苒故意的?
盛苒说不了话,没法和淮珺介绍烛九阴的身份。
其余两个兽夫也不打算主动开口。
淮珺不过是个前兽夫,烛九阴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们有何认识的必要?
渡鸦无法忍受这几人继续和他瓜分主人的时间,拉住盛苒的手就要回房,“主人,今日劳累,早些休……”
正在此时,凌瑞终于带着猎物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
还没有意识到屋内的古怪气氛,他大剌剌地闯进门,随口吐槽,“这章尾的天气还真是见鬼!前一刻晴后一刻雨,山神抽风了啊!”
他不信山神的存在,但听章尾居民说得多了,也爱拿这事开几句玩笑。
怎料一个陌生的声音接过他的话,“要感谢,妻主。她操控我情绪,很新奇。”
“?”
“你谁?”凌瑞被惊得不轻,才注意到家里来了一个生面孔,音调陡然升高,“管谁叫妻主呢!”
烛九阴这才慢悠悠补充:“你们的……妻主。”
他当然知道,还没缔结婚契,不能如此冒昧地对盛苒用这个称呼,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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