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琳也没有耽搁,立刻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出来。
当然,他自然没有说出,这批样品到底是怎么来的?
“30石的药物???”
听到药品的数量,文渊阁内的一众大臣尽皆哗然。
在场中就没有真正的酒囊饭袋,自然清楚药物的价值。
只是简单的计算了一下,一个个大臣就开始倒吸凉气。
要知道,因为今年各地都出现歉收的情况。
朝廷今年的税收预计也就只有2000万石,折算成白银也就是大约1000万两左右。
扣除各种正常的花销用度,国库一年的盈余,估计连100万两都没有。
就算一石的药物,价值只有1000两,30石也足足价值3万两了。
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的药物,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激动的心情。
此刻他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名字,这些名字全都是五姓七家的关键人物或者直接就是家主。
在他看来,也就只有这些延绵了几百年的大世家,才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大批的药物。
他看了一眼正在底下窃窃私语的一众大臣。
“吴爱卿留下,其他人先行退下吧。”
虽然其他人都十分好奇。
但是朱元璋都已经下了逐客令,自然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眉头,一个个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文渊阁。
等文渊阁里只剩下朱元璋和吴琳,朱元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吴爱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药物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他们又想以此获得什么好处???”
他盯着吴琳,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疑虑,有警惕,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吴爱卿,你且如实说来。”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如古钟,
“是博陵崔氏,还是太原王氏?”
“亦或是江南的那些盐商巨贾?他们既肯出此重资,必有所求。”
“是想换个世袭的爵位,还是要盐引茶引的专营权?”
“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盘根错节,算计到家?”
朱元璋悄无声息地踱步到吴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当年朕打天下时,他们隔岸观火;如今朕坐了江山,他们倒想起行善来了?”
他伸出手,指着殿外:
“去年河南灾荒,朕让户部去募捐,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一个个哭穷喊冤,拿出的粮食还不够塞牙缝!
现在突然冒出这么多奇药,你让朕如何相信是无偿的?”
吴琳感受着皇帝的威压,额头渗出细汗。
换做是别人,此刻他肯定早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那人却不是别人,而是养育自己的姑母。
吴琳咬着道:
“陛下,臣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捐赠者确无任何所求。”
“药物已经存于仓库,朝廷可以随时取用。”
“若是对方真的有所图谋,肯定会千方百计地为自己争取利益,又怎么会早早把筹码交出来?”
朱元璋听到吴琳这番话,脚步蓦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龙袍的宽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沉缓的弧线。
殿角的铜鹤香炉里,三缕青烟正笔直地向上攀升,在梁枋间氤氲开来。
他盯着吴琳额角滚落的汗珠,那汗珠顺着对方鬓角滑入官袍领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是啊,若真是有所图谋,对方大可以等到灾情最危急时再抛出条件。
那时别说几个盐引,就算要他赏爵免赋,他怕是也得捏着鼻子答应。
可对方偏在此时将三十石奇药全盘托出,连半分条件都未曾提及。
朱元璋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标儿前些日子提到的那个食肆东家。
那人似乎也是不求利益,只为了让更多人能过得更好。
朱元璋严肃的脸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分笑意。
“你说得对。”
“朕是被那些世家逼得太紧了,倒忘了这世间,总还有些不求回报的善举。”
“这些药,能救多少人?”
“回陛下,”吴琳连忙挺直脊背,
“净水片可保百万灾民半年饮水无虞,止泻药粉按剂量算,足可应对迁徙途中的疫病。
若是用得妥当,少说也能救下数万性命。”
“数万……”
朱元璋重复着这个数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那些在灾荒中死去的亲人,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发涩。
若是当年他也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或许····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时,眸中的柔情已经被锐意再次代替:
“好,好啊!民间能有如此善人,是天佑我大明。”
“传令下去,即刻调拨一百禁军严守仓库。”
“再让太医院选派十名得力医官,带着药物赶往山东赈灾前线,务必让这些奇药发挥最大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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