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满堂屏气凝神之人中,全场唯一不怕楚翊威严、还敢出言顶撞的,就只有瞿夫人了。
她作为侍郎夫人已有十多年,习惯了被百般敬重、千般奉承的日子。
何曾受过今日这般冷待。
更何况,在她看来,楚翊不仅官衔不及她的夫婿。
而且还是个小辈,年纪又与她的儿子相仿。
根本没有资格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训斥范德康!
“楚翊,你说话也太不讲礼数了吧!德康可是你的舅舅,论起辈分来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他,用得着如此吗?”
瞿夫人冷冷地一扬脸,几步走到范德康面前,替他挡住了来自楚翊目光的逼视。
“瞿夫人还请自重。”
楚翊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我母亲是家中独女,但我自小并无舅父一说。楚家上下皆知我母自幼失怙,哪来的舅舅?”
他这句话说得明白,意思很清楚。
范家根本不配当他的亲戚,他也从未承认这门关系。
“哪有什么断亲的事!”
范老爷一听,立刻急声反驳。
他慌忙摆手,否认道。
“我女儿当年所说的话不过是一时之气,年轻人说话冲动,怎能拿来当真!这等断亲的大事,又岂能是一个人说断就断得了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视左右族人。
“没错没错,哪有一句狠话就算了断的!”
旁边的族人也纷纷迎合道。
“照理来说,若要断亲,最少也得写下一纸断亲书,并且通知本族长辈,由他们出面作证,才算数……”
话音未落,范家其他族人便一个个站出来说话。
眼看着局势有转机。
众人迅速重新结成一个战线,齐声否认断亲之事。
特别是楚夫人,原本安静地坐在一侧,此时已经脸色通红。
她真是没想到,范家人这般无耻!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当年她的母亲,正是在出阁前夜被发现怀有身孕。
此事成了她一家人心中难以抹去的羞辱。
而继母又因不满她的婚事,在外散播污言秽语。
最终害她那原本应娶进门的夫君悔婚退亲。
她忍无可忍,在成亲当天于全族亲人面前说下了不少决绝狠话,发下誓来与父亲三击掌。
当场断绝父女情分。
这哪是一句气话可以带过的?
楚夫人眼圈微微发红,拳头紧握。
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亲眼目睹,谁都没有出面阻拦。
那个时候,他们恨不得跟楚夫人彻底划清关系,断绝来往。
就连楚夫人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也被全部扣下,一分一毫不还。
如今看到她那个在外漂泊多年的儿子有了出息。
他们却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公然否定当年断亲的事实。
这岂不是无耻至极!
“吴氏,你也是如此认为的吗?你觉得是我娘家人不讲理?”
楚夫人咬牙,眼神冰冷地直视着范吴氏。
要论最不希望楚夫人与范家重修旧好的人,非范吴氏莫属。
当年,她为了自己的亲儿子能够多分家产,毫不犹豫地将原配夫人生的嫡女赶出了家门。
倘若楚夫人被范家重新接纳。
她当年暗中侵吞的那些财物,势必要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反了你了!竟敢如此与长辈说话!”
在一旁听着的瞿夫人当场气得几乎跳起来。
随即就抬起手掌,朝着楚夫人的脸狠狠扇去。
绿叶和红花眼疾手快地冲上前来,直接挡在了楚夫人面前。
但听“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只见瞿夫人挥出去的巴掌变了方向,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留下了一个鲜明的红印。
“哎呀~”
她疼得连连惨叫,整个人都愣住了。
“来人!给我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拖下去,用乱棍给我打死!”
瞿夫人当场放声大吼。
“我看谁敢动一下!”
楚夫人厉声喝止。
“你们最好都弄清楚,我现在可是皇上封的诰命夫人!瞿夫人对我无礼,我身边的随从为我反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难道你们还比我这个诰命夫人身份更尊贵不成?”
这一句话出口,整个范府里的仆役下人们顿时全部停下脚步。
实际上,楚翊刚得到晋升后办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母亲向朝廷申请诰命夫人封号。
虽然瞿侍郎品级高于楚翊。
可楚大人只请了他母亲一人的诰命身份,根本没留给瞿夫人任何机会。
因为朝廷有着明文规定。
每一位官员仅能享有一次诰命封赠的殊荣。
而这项殊荣只能颁赠给他的一位女性亲属。
既然瞿侍郎母亲已经受封为淑人。
那么依律例而言,他的妻子就无法再获得另一份诰命加封。
对于这一条规定,瞿夫人早已心生不满。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和丈夫瞿侍郎为此事大声争吵了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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