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将粉末凑到鼻子前,轻轻一嗅。
顿时,他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什么。
“回大人,”他抬起头,神情肃然,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确定,“这是迷汗药。”
闻言,厅中众人皆是一怔,紧接着便是哗然一片。
楚翊却依旧冷静如常,只是那对寒眸里已隐现冷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急不躁,却自带一股压迫力:“那就奇怪了。范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平日招待贵宾所用的茶具杯盏,怎会无缘无故残留下迷汗药?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话音落下之时,他的眼神亦随声动,宛如刀锋般从厅中的每一人脸上缓缓扫过,视线凌厉,仿佛能刺破人心。
在那一双眼睛之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范老爷原本还保持着表面的从容与微笑,可一听“迷汗药”三字从川旋口中吐出,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种笑是再也撑不住了,直接在他脸上凝成僵硬的表情。
他猛地看向范吴氏和她的女儿,目光复杂万分。
尤其是想到今天还是在这自己外孙面前丢尽脸面。
堂堂范家,怎么能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
你们若是当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也就做了,关键是做得要干净利落啊,怎么能让证据被别人拿捏住呢?“咳……这事一定是下人们粗心大意搞错了……”
范老爷咬紧牙关努力稳住情绪,试图为场面找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厨房那边拿东西不小心,把一些药材错放进喝茶的器具里头去了……”
他心里也明白这话听着多么苍白无力,但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搪塞过去。
“怎么个拿错法儿?”
楚翊冷笑一声,根本不打算给面子,“难不成连下人脑子也糊涂到了能把治病疗伤的迷汗药当成普通的配料放进待客的杯子里去?”
他的质问句句如针,让人无法回避。
“再者说来,”他语气微顿,却更加威严地接着道,“我夫人至今仍旧昏迷未醒,而她竟被人污蔑在祖祠纵火放火……这样的诬陷之辞,你们竟也好意思张得开嘴?”
范老爷被这么逼问几句后终于扛不住了,整个人已经满身冷汗。
他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这样……怎么可能!”
话语有些结巴,显见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没这回事……全是误会罢了。”
他又强装镇定继续解释道,“是……是家里那些仆人们眼花看岔认错了人……才会生出这些莫须有的谣言。”
族中的各位长老人人面色凝重。
其实他们心底也都震惊万分。
谁都没能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已经在朝中有如此地位,官居四品不说,在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着一股与高位相配的压迫气势。
这种威势让他们都不自觉感到惶恐不安起来。
“是谁在说我夫人的坏话,那个带头说话的人给我站出来。”
这时楚翊突然再度发声,语调平稳得吓人,然而那股不容拒绝的命令之意几乎让人本能服从。
“胆敢妄加罪名于我楚家人身上,此人必将为其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句话说完,全场气氛沉静无声如同冰点。
范老爷怒气冲天之际,回头狠狠瞪向一边默不出声却最为熟悉的身影——范吴氏。
他知道背后定然是她一手操控,否则不会有这般变故。
“刚才到底是谁第一个跳出来指证楚少夫人在祠堂纵火一事的?!”
范老爷冷冷开口问道,语气之中已毫无怜悯之情,只余质问与指责。
旁边作证的几个丫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几乎站都站不稳。
“老爷饶命……是我们看错了,真的是看错了……”
“奴婢只是看到楚少夫人曾出现在祠堂附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敢说啊!当时天色已经暗了,只是一眼扫过去,根本不敢确认……”
“胡说!”
楚翊猛然打断她们,语气锋利得如同出鞘的刀。
“我的妻子从早上到刚才一直被人下了迷汗药,昏迷不醒,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你们这些话,到底是亲眼所见,还是在背后随意猜测?”
楚翊句句有理,气势逼人,几个丫鬟被他说得瑟瑟发抖,连一个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口,只余下哆哆嗦嗦的求饶声。
瞿夫人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冷冷地插嘴进来,语气尖酸刻薄:“难保这不是她自己下的药呢?谁知道是不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再说了,她也有可能是先去祠堂里放了火,然后又赶回来给自己灌下了迷汗药,装出一副昏睡不醒的模样。”
她越说越来劲,试图将局面扭转过来。
楚翊听了这话,脸上反倒浮现出一丝笑意,然而那笑声分明是一种嘲弄和不屑。
“听瞿夫人这话说的,难道贵府对这种行为格外了解?还是说我夫人是头一次来范府,根本不知道祠堂的位置,又是如何绕过众多仆从,在短短的时间内自由进出而不留丝毫痕迹?”
“更何况,您还一口咬定她说不定是自带迷汗药。”
楚翊语调愈加冷沉,像寒冬里的北风,“请问夫人,谁家良家女子会在出门的时候随身携带这种害人之物?您言辞凿凿,莫非,贵府真有这样的习惯不成?”
“你不要乱讲!”
瞿夫人眼看自己的指控不仅没有成效,反被对方一击即破,一时失去冷静,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身为大理寺的大人,断案总得讲究证据。若无确凿依据,就敢当面这般指摘,算什么公道说法?这简直就是毁谤!诬陷!”
她以为这句话说得够强硬、足够占据上风,可她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眼前之人可是当年科举三甲出身的探花郎,满腹经纶、机敏无比,哪里会轻易被几句毫无逻辑的话挡回来?
几番交锋之下,她的劣势越发明显,早已落入下风却犹不自知。
果然,就在众人还在思索楚翊话语深意的时候,转眼之间,楚翊便冷冷回应回去。
“我确实没掌握直接的证据可以拿出来证明此事。可是瞿夫人您张嘴就污蔑我内人品行不端、图谋不轨,又有何凭证?您又拿出了什么实打实的凭据?莫非真是一张嘴说说就成了铁的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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