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厨房帮工老黄把耳朵贴紧门缝,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拔开后门门闩。
门外候着的是杜府车把式老涂,一身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老黄压着嗓子:“洛家明日辰时走西门,只去三个人,大公子、少奶奶,还有个赶车的。路线是官道改走枫叶林,两个时辰必到京城。”
老涂把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掌心:“杜老爷说了,若消息准确,明晚还有重赏。”
老黄咽了口唾沫,将银子放入腰间。
等到老涂离开,他这才阖门,却没注意头顶屋脊上,一个高大人影伏在上面。
那人足尖一点,如夜枭掠空,直奔书房而去。
次日清晨,薄雾未散。
洛府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马车辘辘而出。
暗处,老涂与六名杜府家丁远远缀着,见马车果然驶上枫叶林,遂快步跟了上去。
老黄见马车离开,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哼着小曲,拎着泔水桶往后门走,却见门前站着一人。
洛庭鹤身着月白长袍,眸色冷静,就那么直直盯着他。“老黄呀,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呀!”
手中桶“哐当”落地,馊水四溅,“老,老爷......小的,小的去倒泔水。”
“是吗?可我昨儿怎么看见你,和那杜府的老涂在门外说着什么?”
老黄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老爷,小的,小的只是......”
空间之中,沙发上坐着沈湘湄和洛曦宁。
“宁宁,你是不知道呀,那杜思微见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手下,那脸色有多难看!嘿嘿,我可不光是打了他的手下,我还报官了,这下那户部侍郎可再也保不住他了。”
洛庭鹤想起今日杜思微那难看的脸色,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一边笑着一边眉飞色舞地给女儿讲述着。
“好了,老洛,你小声些,别把小谢吵醒了。”沈湘湄笑着看向洛庭鹤,让他注意些。
“哎呀,没事,谢憬安睡得可熟了。”
大夫给谢憬安的药里开了几味助眠的药,晚膳之后,服了药他便睡得很熟。
再说,她爸这可糟了几天罪,让他开心一下又何妨。
“对了,爸,你明日还要进京去吗?”洛曦宁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洛庭鹤点头应道:“还是要的,不过倒也不急。倒是宁宁,你明天就要去那沼泽吗?那里可是有鳄鱼的。”
“嗯,我知道,我就是为了那鳄鱼而去,看看是不是妖兽,如果能够沟通的话,我希望能将它们引去月亮湾。”
“这是为何?”沈湘湄不解,鳄鱼多恐怖呀!万一咬人怎么办?
洛曦宁看向窗外的黄金沙棘苗,低声说道:“等我将泉眼妖兽送至月亮湾中,蛮州城有水之后,势必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有了凶恶的鳄鱼就能少很多麻烦。”
“可是鳄鱼凶猛,万一伤到你了......”
沈湘湄忧心忡忡,实在是担忧女儿的安全,要是有个武艺高强之人能够陪在女儿身边就好了。
“妈,”洛曦宁拉住沈湘湄的袖子,撒娇道,“你也是知道我们空间妖兽的厉害的,有它们在,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是吧,霄影?”
霄影正一步一摇地路过,听见洛曦宁唤它,立刻喜滋滋地跑来。
“对呀,放心好了。”
经过几日洛曦宁每日念书教导,霄影现在说话那叫一个流利。
“看吧,霄影都说了,所以妈你就放心吧!”
距离上次来沼泽,已经一年。
这里还是原来的模样,积水遍布,阳光透过崖缝洒下,碎成惨白的斑点。
腐烂的植物根茎和陈年落叶在水下交叠,一踩便能踩出黑水来。
洛曦宁伸手摩挲一下胳膊,这里阴冷得很,“霄影,那鳄鱼是妖兽吗?”
霄影飞至半空中,“呱呱”叫了两声。
一只半大的鳄鱼正贴着芦苇丛滑行,尾巴轻轻一甩,搅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
涟漪之下,一截犹如枯树桩缓缓靠近,细线一样的瞳孔随着光线忽张忽合。
远处传来“哗啦”一声。
一只成年鳄鱼猛然翻身,露出腹部黄白交错的鳞片,随后巨尾拍击水面,溅起乌黑恶臭的浪花。
洛曦宁肩头上的大咪突然纵身跃下,快速飞奔过去,四爪轻盈地落在那成年鳄鱼的背脊上。
它竟然在鳄鱼的背上蹦跶起来,小爪子踩在鳞片“哒哒”作响。
“啊,大咪。”
洛曦宁惊呼一声,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下意识伸手,却见那鳄鱼只是缓缓转过头,金色竖瞳倒映着大咪活泼的身影,并无半分戾气。
鳄鱼靠近,背脊上的大咪回头冲洛曦宁“吱吱”一声,声音带着久违的雀跃。
“大咪,你们这是认识?”
霄影扑棱着翅膀,落在洛曦宁脚边,用喙轻啄她鞋子上的淤泥,对洛曦宁说道:“它们是朋友。”
鳄鱼缓缓靠岸,将庞大的身体搁浅在淤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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