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萧瀛一声低喝，没有给沈璃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张由血色丝线交织而成、蕴含着诡异符文的大网，凭空出现，迎风暴涨，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瞬间将沈璃笼罩其中。

沈璃试图催动体内仅剩的魔气抵抗，可那血色丝线仿佛对魔气有着天然的克制与吞噬之力，魔气刚一离体，便被其消融殆尽。

大网猛地收紧，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与无力感席卷而来，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阴冷，潮湿。

一股混合着水藻腥气与腐烂淤泥的恶臭，钻入鼻腔。

沈璃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悠悠转醒。

她发现自己正被数条粗大的、刻满了禁灵符文的锁链，以一个屈辱的姿势捆绑在一根湿滑的石笋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幽深的水下洞窟，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散发着幽幽磷光的石头，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醒了？”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萧瀛缓步走出，他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与这肮脏污臭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束缚的沈璃，眼中满是得意的、扭曲的快感。

“璃儿，你可知，太虚宗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劲来对付你？”他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像一个炫耀战利品的猎人，“因为，他们不过是我‘血瞳’推到明面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他顿了顿，似乎很享受沈璃此刻的沉默。

“很快，一个崭新的时代就要来临。整个修真界，都将在我‘血瞳’的意志下，重新洗牌。而你，”他走到沈璃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狂热，“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成为我的人，你依旧可以站在万人之上。”

沈璃被束缚着，脸上却没有半分他预想中的恐惧与绝望。

她抬起眼，那双紫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水底却藏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嘲弄。

“想不到，时隔一世，你还是这样……对我念念不忘。”

萧瀛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沈璃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变化，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说着最诛心的话：“我只是好奇，上一世，你挖我心脏时，可曾有过片刻的犹豫？这一世，处心积虑将我逼入绝境，又是为了什么？萧瀛，你就这么喜欢追逐一道你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光吗？真是可悲。”

“你闭嘴！”

萧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暴怒，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扬起手，灵力化作一道赤红色的长鞭，狠狠抽在了沈璃的身上！

“啪！”

清脆的鞭响在洞窟中回荡。

沈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她看着萧瀛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怜悯，更加嘲讽。

因为，她说中了。

萧瀛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当他家族被灭门，满身血污地倒在沈家门口时，那个叫沈璃的少女，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她义无反顾地救了他。

就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梦里，他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冰冷、绝望。

而他的神明，那个永远光芒万丈、永远受人追捧的沈家大小姐，就站在深渊之上，朝他投下了一束悲悯的光，伸出了一只援助的手。

那一刻，他想也没想，就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任由自己被更深的黑暗所吞没。

凭什么？

凭什么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而自己永远是那个摇尾乞怜的接受者？

你们看啊。

沈家大小姐，天之骄女，多么耀眼，多么刺目。

她那份所谓的救赎，不过是满足她那可笑的善心，不过是在彰显她与他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不是救赎！

从来都不是！

“啊——！”

萧瀛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眼中血丝密布。

他突然上前，一把死死捏住了沈璃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因为极致的嫉妒与疯狂而颤抖。

“光？我今天就要把你这道光，彻底拉入泥潭，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盯着她，血红的竖瞳中倒映出她狼狈却依旧清冷的脸庞，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现在，你落在我的手里了。”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变态的占有欲，“沈璃，从今往后，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我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你脱离我的掌控！”

就在萧瀛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准备将这件他觊觎了两世的“珍宝”带走时。

一个冰冷的、带着几分戏谑与三分漫不经心的声音，突兀地从他身后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洞窟之中。

“哦？是吗？”

“本皇的‘人’，你也敢动？”

山洞最深沉的阴影中，一道空间裂缝，如同一道无声的伤口，被一只修长的手凭空撕开。

楚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缓缓从中走出。

他那双睥睨天下的孤高清冷紫眸，此刻正饶有兴致地锁定在萧瀛那张因震惊而僵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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