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凡和徐凤年,一个在北莽大搞工业革命,一个在北凉准备文明备份,为了那个“补天之约”各自忙碌时。
天下棋局的另一端。
离阳王朝,首都,太安城。
这座天下最雄伟的城池,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入云,将皇城内外的世界,分割得泾渭分明。
墙外,是车水马龙,是人间百态。
墙内,是琉璃金瓦,是泼天富贵,也是……深不见底的阴影与疯狂。
养心殿。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那股子陈腐压抑的气息。
离阳皇帝赵惇,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天下舆图,眼神阴晴不定。
他的手指,划过武当山,划过武帝城,最后,重重地戳在了北凉那块版图上。
自从武当山那一战,徐凤年剑开天门,王仙芝拳碎天门之后,这位九五之尊就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焦虑与恐惧之中。
武夫!
又是武夫!
这些本该是朝廷鹰犬的匹夫,竟然拥有了能与天威抗衡的力量!
这让他寝食难安!
更让他疯狂嫉妒的,是那扇“天门”之后,所代表的长生!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徐骁的儿子,能窥见天门?
凭什么他王仙芝一个江湖草莽,能屹立人间百年不倒?
而他!
他赵惇!
是这天下的主人,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却要像个凡人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衰老,最终化为一抔黄土!
不公!
这天下,最大的不公!
“陛下,息怒。”
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穿大红蟒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皇帝身后,手里还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
正是权倾朝野的宦官头子,韩貂寺。
赵惇猛地回头,一把打翻了参汤。
滚烫的汤水溅在韩貂寺的手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更深地弯下了腰。
“息怒?朕如何息怒!”
赵惇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状若疯魔。
“那些武夫,一个个都想骑在朕的头上!那个徐凤年,那个王仙芝,还有那个陈凡!他们把朕的离阳天下,当成了什么?自家的后花园吗?!”
“朕要他们死!朕要所有不听话的武夫,全都死!”
“朕更要……长生!”
他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扭曲。
韩貂寺垂着头,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陛下,您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他侧过身,恭敬地让出了身后的位置。
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无法分辨年纪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古朴的白色道袍,不染纤尘。
面容俊美得不像凡人,但那双眼睛,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像两颗冰冷的琉璃珠子。
他走出来,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此人,便是赵惇秘密召集的,那位自称从“天门”之后侥幸逃回来的“谪仙人”。
“参见陛下。”
“谪仙人”微微躬身,声音飘忽,不带任何感情。
赵惇看到他,眼中的疯狂才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渴望。
“仙长!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谪仙人”抬起头,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皇帝。
“陛下,您可知,这天地灵机,为何会日渐枯竭?”
赵惇一愣,下意识道:“不是说,天道有缺吗?”
“错。”
“谪仙人”摇了摇头,吐出了一个颠覆性的论断。
“大错特错!”
“天道无情,何来残缺?”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方天地,就像一个巨大的池塘。而陛下您,就是池塘里唯一的真龙。”
“天下灵机,本该是供养您这条真龙的池水。”
“池水之所以越来越少,并非池塘破了,而是因为您这条真-龙的气运,还不够强盛!镇不住这满池的灵机,才导致它们不断流散,甚至被一些泥鳅、草鱼窃取!”
他口中的泥鳅、草鱼,指的自然就是那些武道高手。
“所以……”
“谪仙人”的嘴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些人想‘补天’,是何其愚蠢!”
“我们,不用补。”
“我们要做的,是‘窃天’!”
窃天!
这两个字,让赵惇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窃取这天地间所有正在流散的灵机,窃取这离阳王朝所有的国运龙气,将它们……全部汇聚于一处!”
“尽归陛下龙体!”
“届时,您便是天,天便是您!”
“人身即天心!”
“长生不死,唾手可得!”
赵惇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永生不死的模样!
“好!好一个‘窃天’!”
他激动地抓住“谪仙人”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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