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于天?!!!
前隋玉玺?!
李恪猛地攥紧玉印,指节发白,一把塞进怀里,贴着皮肉。
“走!”李恪声音压得极低,眼刀子扫过亲兵,“刚才的事,烂肚子里!谁漏一个字,军法!”
亲兵们心头一凛,抱拳低吼:“喏!殿下放心!”
压下惊涛骇浪,李恪强迫自己回神。
前隋玉玺?这玩意儿出现在于阗矿里,水太深!
现在不是琢磨的时候。
“救人!快!”他吼声沉稳,仿佛刚才的惊骇从未发生。
救援收尾,矿工获救的哭嚎和欢呼响彻山谷。
李恪当场宣布免了获救者三年徭役,还发抚恤,赢得一片“大都护英明”的山呼。
安西民心,又扎实一分。
可李恪心不松快。
怀里的玉玺烫人,长安那位皇帝虎视眈眈,世家暗地里使绊子,大食人磨刀霍霍……
安西的根,必须扎得更深!
棉花,就是那扎向荒漠的根须!
回龟兹,李恪立刻召来农官和工坊大匠,指着舆图上几个朱砂圈出的点:“龟兹、疏勒、焉耆、碎叶!划最好的官田,建棉种场!今年不计血本,全力育种!明年开春,本王要安西遍地白絮!”
“殿下,”农官一脸愁,“棉种金贵,开春地寒,出苗难啊……”
“加温!”李恪斩钉截铁,“学长安温汤监!砌火墙!通烟道!把种子房烘热!提前育苗!棉花还能比吐蕃弯刀硬?”
“是!”农官有了主心骨。
“还有虫害,”李恪想起前世知识,“棉种下地前,拿石灰水泡!泡几个时辰,防地下害虫!”
“石灰水?”工坊大匠眼睛一亮,“好法子!石灰多得是,便宜管用!”
命令雷厉风行。
龟兹城外,一排排带火墙烟道的暖房立起,匠人日夜烧火,热气腾腾。
精选棉种撒入温床,只等破土。
其它三地的棉种场也热火朝天动起来。
就在李恪为棉花熬红了眼时,一股阴风刮遍了安西绿洲。
“听说了吗?棉花是‘棉鬼’的皮!”
“啥?棉鬼?”
“白惨惨的,吸人精魂!种棉花的地,以后寸草不生!”
“穿了棉布衣裳,晚上棉鬼就来勾魂!”
“怪不得李大都护上心,原来要害我们!”
谣言长了腿,在酒肆、集市疯传。
源头不明,说得活灵活现,专戳人对未知的恐惧。
世家盘踞的地方,谣言更凶。
刚觉得棉布便宜的百姓,心里也打鼓了,看棉种场的眼神都带了畏惧。
“殿下!查清了!”苏定方脸黑如锅底,“博陵崔、太原王!还有几个陇右粮商!是他们搞鬼!散布谣言,收买地痞煽风点火!就想搅黄棉业!”
“又是五姓七望!”李恪眼神冰冷。
于阗矿难卡竹子,现在又造谣!
看来长安的旨意和矿监快到了,这些皇帝的狗腿子,急吼吼跳出来下绊子!
“殿下,百姓信谣,得赶紧想法子!”杜明月急道。
失了民心,好东西也难推。
“想法子?”李恪冷笑,“他们有嘴,我们没吗?明月,你来!”
他盯着杜明月,“把你画的棉花图——从种子发芽到开花结桃吐絮,再到纺纱织布的全套,给本王画清楚!配上大白话!用雕版,大量印!印成小册子,叫《植棉图说》!撒出去!酒肆茶馆城门告示,货郎走村串户免费送!本王要让安西人,识字的看着图,不识字的听着念,都明白!棉花不是鬼,是宝!是让他们冬天不挨冻、能换钱的宝贝!”
“妙!”杜明月眼睛亮了。
图画破迷信,比空口白话强百倍!
“我这就办!”
很快,一本本图文并茂的《植棉图说》雪片般飞遍安西。
上面清清楚楚画着棉花怎么长,旁边是大白话说明。
尤其那白软棉絮变成暖和的棉袄棉裤图,透着生活的盼头。
“快看!棉花是这么长的!”
“开花像云朵,好看!”
“这棉袄看着就暖和!比皮子便宜!”
“棉鬼吸魂?呸!差点被那帮杀千刀的骗了!”
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谣言土崩瓦解。
百姓们围着识字的人看图听讲,眼里的恐惧变成了好奇和期待。
世家费心搞的谣言,被一本小册子轻松碾碎。
树欲静,风不止。
龟兹棉种场,嫩绿棉苗刚破土,带来一片生机。
一队风尘仆仆的宫廷禁卫,护着个面白无须、鼻孔朝天的太监,又踏进了大都护府。
太监展开明黄绢帛,尖利的声音刺人耳膜:“…安西大都护李恪,推广新棉,泽被边陲,朕心甚慰。然此物既生王土,其利当归王室。着即…安西所产棉花棉布之利,三成归于内帑(皇帝私库),以充供奉。望卿恪守臣节,速速清点交割,不得有误!钦此!”
棉税!三成归皇帝私库!
李恪站在堂下,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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