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身体比脑子快!
猛地后仰,整个人几乎平躺马背!
冰冷刀锋擦着鼻尖掠过,削断几缕发丝!
同时,他腰间横刀悍然出鞘!
借着后仰的力道,由下至上,狠狠撩向死士空门大开的胸腹!
“噗嗤!”
刀锋入肉的闷响伴着骨裂声!
那死士脸上的狞笑凝固,低头看着喷涌的鲜血,难以置信地栽倒。
另外两名扑上来的死士,瞬间被反应过来的恪卫乱刀砍翻!
“护住殿下!”
程处默带人终于冲至,将李恪团团围住,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李恪坐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脏还在狂跳。
禄东赞这老狐狸,换俘都埋着刀!
他望向洼地,浓烟滚滚,禄东赞及其亲卫死伤狼藉,不知所踪。
吐蕃大军彻底崩溃,在恪卫铁骑追杀下四散奔逃,松州城头的压力骤减。
“殿下!禄东赞老狗好像炸飞了!没影!”
一个浑身烟火气的校尉跑来,语气兴奋又遗憾。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传令,收拢队伍,依托水泥墩阵扎营!
救治伤员,清点缴获!
派人进城联络韩威!”
李恪压下后怕与遗憾,果断下令。
吐蕃主力遭此重创,士气已崩,暂时无力再攻。
他急需喘息,更急需长安的消息!
长安城。太极宫两仪殿侧殿。
监国太子李治绷着小脸,眉头紧锁。
面前几份来自不同州府的紧急奏报,内容如出一辙:盐!盐荒!
“岂有此理!”
李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架上毛笔乱跳,稚嫩声音满是怒火,
“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三十个州!
盐价一天涨三次!
百姓拿着旧盐引,盐商拒收!
说是户部新令,旧引作废!
换新引要加征‘引钱’,还要被层层盘剥!
这…这分明是逼百姓吃不起盐!”
新任户部侍郎崔明远跪在下面,他是长孙无忌一手提拔的。
崔明远低头,语气恭敬却推诿:
“太子殿下息怒。
此乃户部为整顿盐务、打击私盐、充盈国库所行之策。
旧引年久,伪造泛滥,混乱不堪。
启用新引,加征些许引钱,亦是常理。
各地盐价波动,想必是奸商囤积居奇,待新引流通,自会平抑……”
“平抑?”
李治小脸气得通红,抓起一份奏报差点砸过去,
“看看!华州急报!一斗盐三百文!
寻常百姓一家几口,一年嚼用不过这点钱!
你让他们吃什么?吃土吗?
没遭灾没欠收!这就是你们户部‘整顿’出来的结果?!”
崔明远头埋得更低:
“殿下,新政推行,难免阵痛……”
“阵痛?我看是有人想发国难财!”
李治彻底爆发!
他猛地站起,抓起书案上那方象征监国太子权威的玉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崔明远脚边的金砖上!
“啪嚓——!”
脆响炸裂!温润玉印瞬间四分五裂!
“国库空虚?
孤的三哥在松州,八百人硬撼吐蕃二十万!
没问朝廷要一两银子!
靠的是代州军屯!
靠的是恪记商号运去的粮饷器械!
你们倒好!坐在长安,喝着民脂民膏,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变着法子盘剥百姓,断前线根基!
这印,孤摔了!
有本事,让父皇废了孤!”
李治小小的身体因愤怒发抖,眼圈泛红,指着殿外怒吼:
“滚!给孤滚出去!
告诉那些‘深思熟虑’的人!
盐价一日不平,孤一日不开朝会!
百姓吃不上盐,孤陪他们一起吃土!”
崔明远面无人色,看着脚边碎玉,魂飞魄散,连滚爬爬退了出去。
殿内死寂。小内侍们大气不敢出。
李治颓然坐倒,盯着地上碎片,眼泪终于掉下。
他心疼的不是印,是这混乱朝局,是前线浴血的三哥,是吃不起盐的百姓。
舅舅…你为何要如此…
松州,岷江畔临时营地。
激战后的疲惫笼罩营地。
伤药味、汗味、烟火气混杂。
士兵靠着水泥墩沉沉睡去,哨兵也忍不住打哈欠。
李恪靠在一辆辎重车旁,借着篝火光,翻看程处默刚从城里带出的松州府库残存账册和韩威军报,眉头紧锁。
粮食、药材、箭矢…样样短缺!
最要命是盐!军中存盐几乎告罄,伤员清洗、士兵体力都成大问题!
“殿下,”
雨娘端着一碗飘着几片野菜的热汤走来,小脸抹灰,眼睛却亮,
“喝点汤,暖暖。”
汤里几乎没油星,盐味淡得尝不出。
李恪接过碗喝了一口,寡淡滋味堵在心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缺盐!
他刚要开口,夜空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
一只灰扑扑、羽毛凌乱的信鸽,如同喝醉般摇晃着俯冲下来,“啪嗒”摔在李恪脚边篝火旁,挣扎两下,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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