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
松州城破,百姓照样是死!
不降?
眼睁睁看他们死?
禄东赞,老狐狸,够毒!
水泥墩阵后面,刚因挫败象兵涨起来的士气,瞬间被这抉择压得摇摇欲坠。
士兵们握武器的手在抖,死死盯着阵前那些熟悉的面孔,那是他们的乡亲!
流民们缩成一团,绝望笼罩。
“殿下…咋办?”
程处默嗓子发干,头一次这么无措。
他能冲阵,破不了这诛心的局。
李恪死死盯着禄东赞那张得意的老脸,又扫过刀下发抖的百姓,胸膛起伏,脑子疯转。
硬冲?
百姓是肉盾!
送死!
谈判?
老狐狸要城!
没得谈!
咋办?
咋办?!
死寂中,一个小身影猫着腰从医护队溜到李恪身边。
是雨娘!
小脸绷紧,抹了灰也盖不住急色,凑到李恪耳边,气声道:
“殿下!我认得‘狼毒乌头’长哪儿!就在上游背阴山崖下!
禄东赞要配那么多毒箭,毒草肯定现采!
那地方不远!旁边…有条小路,能绕到吐蕃大营后面!”
李恪瞳孔猛地一缩!
毒草…
小路…
绕后!
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他抓住雨娘胳膊,声音压得低,带着孤注一掷:
“小路?你能带路?确定?”
雨娘用力点头:“能!小时候跟我爹采药走过!错不了!”
“好!”
李恪眼中精光爆射!
他松开雨娘,猛地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阵前吼,声音刻意挤出屈辱悲愤:
“禄东赞!住手!本王…答应你!”
全场皆惊!
墩阵后哗然!
程处默急得差点跳起:“殿下!不能……”
“闭嘴!”
李恪厉声打断,目光钉死禄东赞,
“但本王信不过你吐蕃!
投降可以!先放百姓!
本王要亲眼看着他们安全到阵后!
然后…本王亲自上前,交割印信!
否则,宁为玉碎!”
他重重咬着“亲自上前”。
禄东赞鹰眼眯起,打量李恪脸上那“悲愤”,又看看他身后骚动不安、军心涣散的唐军。
年轻人,沉不住气!
他嘴角冷笑。
放百姓?想多救几个人罢了。
只要李恪过来,大局定!
贱民?放了又如何?拿下松州,照样抓回来!
“好!”
禄东赞朗声,装出大度,
“蜀王爱民如子!本相依你!
放人!”
他一挥手,架在百姓脖子上的刀移开。
“快跑!到蜀王那边!”
“王爷救命!”
百姓如蒙大赦,哭喊着,跌跌撞撞涌向墩阵。
“准备接应!让道!”
李恪对程处默低吼,飞快使眼色。
程处默瞬间会意,压下惊涛骇浪,指挥士兵让开窄道,对涌来的百姓大喊:
“乡亲们!别挤!快过来!安全!”
混乱中,没人注意一个穿破衣、脸抹得更黑的小身影,像滑溜的小鱼,混进人群。
正是雨娘!
她低头,借人群掩护穿梭,手里紧攥一小块磨得锋利的碎瓷片(药罐上掰的)。
“大娘!我扶您!”
她凑到一个腿软的老妇身边,搀扶时,瓷片飞快割断老妇手腕上的麻绳!
又快又隐蔽。
“小兄弟…谢…”
老妇只觉手腕一松。
雨娘已闪到旁边哭啼的孩子身后,瓷片划过,绳断。
“快跑!”
她压低声音,消失在人群,找下一个。
李恪心提到嗓子眼,死盯禄东赞,生怕露馅。
他故意大声呵斥程处默:“快点!别挡路!”
眼角余光扫着割绳的雨娘。
丫头,快!
禄东赞的注意力果然被李恪的“焦躁”和混乱吸引,冷笑更浓。
他甚至挥手让亲卫骑兵散开,摆出胜利者姿态,等着李恪“入网”。
换俘地点,就在两军阵前平坦的洼地中央。
百姓终于连滚带爬全涌进墩阵后。
雨娘也溜回,小脸通红,喘着气对李恪用力点头——绳子大部分割开了!
“好!”
李恪心中大定,脸上依旧“决绝”。
他整理衣甲(暗中检查皮甲内侧的厚铁板),接过亲兵托盘,上面放着他的横刀和一方印盒(空的),示意程处默牵来普通战马。
“殿下!末将替您去!”
程处默眼圈红了,死抓缰绳。
“滚开!军令!”
李恪一把推开,翻身上马,动作“风萧萧兮”。
他高喊:“禄东赞!本王来了!望你守信!”
说完,他一夹马腹,普通战马迈着小步,载着他,孤零零走向洼地中央。
夕阳拉长影子,显得单薄。
墩阵后,所有士兵心揪紧,拳头捏得发白。
流民捂住了眼。
禄东赞见李恪单骑前来,最后疑虑消散,换上狂热得意!
他捋捋胡须,催动坐骑,带着十几名精锐亲卫,不紧不慢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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