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想不通,事关重大,怎会连宫里也要隐瞒?
而且,如果龙清羽几年前就有这种症状,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啊,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心思就这么缜密了?
到底在戒备什么?
方明空说:“之所以没说,也是怕宫中担心。”
似乎觉得这理由太单薄,他又恳切道:“王爷虽傻,却仍然受宠,依旧是众矢之的。如果再得知他有脑疾,宫中必然关怀备至,又会让某些人嫉妒。”
苏灯果静静听着,他继续说:“如果宫里广招神医,为殿下治病,到时说不定有人趁机搅浑水,往府里安插眼线……王爷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复杂。”
苏灯果沉默。
某种角度而言,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连她也不告诉,就有点过分了吧!
仔细想想好像也正常,毕竟她才来多久,想要他们立刻对她信任有加、秘密共享,真的不现实。
日久方能见人心。
可她也必须表态,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明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一体,休戚与共!”
古代夫妻过得不舒服了虽然也可以和离,但是有头有脸的清贵人家都没有先例,更别说最重脸面的皇室。
既然已经嫁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人。
他如果过得不好,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方明空被她着话怔了一下,且不说她到底是何居心,这番话任谁听了都挑不出毛病来,可谓态度十分端正。
他只能拱手道:“王妃说得是,以后王爷的事,必定知会您。”
苏灯果嗯了声,但心里在想,话说得漂亮有什么用,下一回该瞒还是瞒着。
她转头又问起了洪大夫,龙清羽的身体目前到底什么状况,要他说实话。
她其实想直接问他的伤会不会危及生命,影响寿命……但最终没有问得如此直白,她不想知道答案也害怕看他们犹豫着费尽心机的找借口。
洪大夫这一回没有推拒,告诉她:“王爷小时候受伤,损了元气,身子有些虚,平时要多调养。可他……作息混乱,又不怎么听话,还是得有人看着。”
言下之意,这就是王妃你的任务。
盯他的三餐饮食,按时按量,这是苏灯果最近几天已经在做的。
但给他吃什么,都是她自己想的,未必对症。现在有专业人士在,苏灯果便请教:
“请问先生哪些药物食材,对王爷有效?麻烦您开一份方子,列出来,我也好有个参照。”
洪大夫捋须说:“小事。”
其实,很久以前他们就考虑过药补和食补,只是药膳通常都很难吃,龙清羽吃一段时间就不吃了,疗效自然也不如人意。
现在不一样了,府里多了个王妃,好歹有人留心此事。
苏灯果跟他们聊完,就匆匆出去龙清羽了。
洪大夫看着她的背影,感慨:“男人身边最好,还是得有女人照应着。”
方明空未言语,沉默片刻,也跟着出去了。
龙清羽躺在回廊的榻上,面色有些苍白,越发显得脸白如雪,微微莹透,像是玉雕成的美人儿。
苏灯果静静望了他片刻,望着他俊美如画的面容,心头越发难过——
她算是发现了,心魔基本上都很苦大仇深,凄惨万状。
也是叫她颇为无语。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隆起的眉棱。
他的眉细长浓黑,很秀丽,却因为眉骨高耸,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很是耐看。
苏灯果越看越觉得被戳了心窝子,病弱的美貌少年,她无力抵抗。
她虔诚的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洪大夫写完了方子,给龙清羽把了脉,说脉象已经稳定。
他慢慢的把龙清羽脑袋上的毫针都拔了出来,拔完之后,就可以挪动了。
方明空抱起龙清羽,将他送回屋中。
苏灯果跟去了照顾,心情低落,只想陪着他。
他在安睡,洪大夫说他脑袋有伤,不宜乱动,多睡觉对恢复伤势有好处。
如果能轻轻给他脑袋按摩,也有益处。
苏灯果坐在床头,让他脑袋枕在她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揉按,小心翼翼,怕弄疼了他。
好在过了一会儿,他的神情微微放松,按摩似乎有效,让她稍稍振奋。
但揉着揉着,她的手摸到了他脑袋侧面。
的确是有一条很长的伤疤,现在当然已经长好了,在头皮上微微凸起。
苏灯果慢慢翻开他的发丝查看,发现这条粉色伤疤上,都没有长头发。
恐怕当时伤得严重,将伤口附近的毛囊都破坏了,再也无法生发。
幸而他头发茂密而长,盖住了伤口,于外貌倒也没有影响。
龙清羽下午才醒来,苏灯果先给他喂了水,再给他喂粥。
他漆黑如墨玉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她,目光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又似乎无比怅然。
让人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头还疼不疼?”苏灯果给他喂完了粥。
龙清羽含混不清的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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