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在门口拦住了翠花。
翠花“哦”了一声,乖巧地推门进去了。
看着那扇破烂的门板在身后合上,狗蛋再也抑制不住,转身对着张平,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是心甘情愿。
“公子,大恩不言谢!今天若不是您,我……我的骨头就真的折了!”
他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张平把他扶了起来,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塞进他的手里。
“这钱你拿着,以后别再来码头做这种苦力了。你的力气,得用在正经地方。”
狗蛋捧着那锭银子,手抖得厉害,这……这比他做一年苦力赚得都多!
他正要推辞,却听张平继续讲。
“从今往后,你替我做事,我给你开工钱。愿意吗?”
狗蛋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着转。
他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
“愿意!我愿意!狗蛋这条命以后就是公子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次日,晨曦微露。
安顿好狗蛋姐弟,张平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张罗搬家之事。
青牙山那边的百废待兴,早一日过去,便能早一日将一切握在自己手中。
驿站的房间里,许氏和林月柔正手脚麻利地将为数不多的家当打包。
“清荷,把那边的包袱递过来一下。”
林月柔柔声唤道。
夏清荷“啊”了一声,像是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去拿,却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碗。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让屋内的忙碌戛然而止。
“我……我不是故意的,表姐。”
夏清荷的脸瞬间白了,眼眶泛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这几日,她总是这般心不在焉。
张平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青牙山那地方,一听便知是穷山恶水,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心生退意再正常不过。
他并非不通情理的霸道之人。
他停下手里的活,走到夏清荷面前,语气平静地问。
“清荷,青牙山匪患刚平,百废待兴,说句实话,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你若是不愿去,我也不强求。你可以留在县里,和月柔也能时常见面。”
这话一出,夏清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她以为张平会像寻常男子那般,将她视作附属,不闻不问地带走。
林月柔也紧张地望过来,一只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自然是希望堂妹能陪着,但更不愿她受了委屈。
哪知夏清荷只是怔了片刻,眼神便从迷茫转为坚定。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不,我跟你们走。表姐夫去哪,我就去哪。”
她想得很清楚,这个世道,一个孤身女子能去哪里?
留在这县城,看似安稳,实则如同无根的浮萍。反倒是这个看似穷酸的表姐夫,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跟着他,或许才有真正的活路。
林月柔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有清荷在,路上也好,到了青牙山也好,张平身边也能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那便快收拾吧。”张平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几人的行李本就不多,很快便收拾妥当,由刘大壮和狗蛋一起往牛车上搬。
正当最后一个木箱被安稳地放上车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
整齐划一而又沉重无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擂鼓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街上的行人瞬间骚动起来。
紧接着,一支浑身披着铁甲、手持长戈的军队,如同一道黑色的铁流,浩浩荡荡地涌了过来,瞬间将整个驿站围得水泄不通。
“官爷,这是……”
“全都退后!驿站清场,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为首的校尉面容冷峻,声若洪钟,眼神如刀子般扫过众人,将所有看热闹的、准备住店的,全都隔绝在外。
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张平眉头微皱,将许氏和林月柔她们护在身后,正自诧异。
旁边一个缩着脖子的商贩压低了声音,对着同伴议论。
“听说了吗?是京城里犯了事的贵族人家,被抄了满门,剩下的女眷和旁支,要被押送到南疆充当官奴。圣上特意下了旨意,要江将军亲自押送,严加看管,片刻都不能疏忽。”
“啧啧,真是世事无常啊,听说那杨家以前可是泼天的富贵……”
京城杨家?
张平心头一动,这些天他忙着米粮和房子的事,倒是没留意这茬。
就在这时,驿站后院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十几个带着沉重镣铐的男女被士兵推搡着走了出来。他们身上都穿着灰白色的囚衣,一个个披头散发,神情麻木,宛如行尸走肉。
曾经的锦衣玉食,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幻梦。
张平百无聊赖地看着,只当是看了场古代版的“豪门落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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